我的眼里涌上一抹刺痛,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心上。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好上了。
而前世的我就那样傻傻地被他骗得团团转,跟他联姻,等了他一辈子。
我忍下心里的钝痛,转过身,往楼梯旁的杂物间走。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你反了天了?
让你来给悠悠按摩,没听到?”
“今天你要是不过来,休想再踏出这个家的门!”
是爸爸的声音,他做惯了老板,本来就不怒自威,现在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曾经,唐悠悠诬陷我把她推下楼梯后,我不肯认错,他把我关在地下室里,整整三天都没给我饭吃 。
我闭了闭眼睛,想到7天后就能离开,不能节外生枝。
于是,咽下嘴里的苦涩,慢慢走回沙发旁。
唐悠悠躺在佛默淮怀里,用得意的眼神看着我。
我装作没看见,低头垂眸,只想快点捱过这30分钟。
快结束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
妈妈满脸宠溺地让傅默淮抱唐悠悠过去吃饭。
他看了我一眼,带了点讨好地说:“一起再吃点,别再惹阿姨生气。”
我对上那边两道不满的视线,也缓缓跟过去。
满桌子的海鲜,变着花样的做法。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唐悠悠,问她想吃哪一道,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没有一个人记起,我,对海鲜过敏。
我面无表情地端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那边傅默淮已经带好手套,在给唐悠悠剥虾。
“你喂我吃嘛……我要那个辣的蘸料。”
唐悠悠这会头一点也不疼了,她娇俏地看着傅默淮,一声声地撒娇。
傅默淮满脸带笑,把蘸好汁的龙虾递到她嘴边,吃完还给她擦掉了挂在嘴边的汤汁,轻轻摩挲了两下。
两人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明目张胆的小动作,傅默淮偶尔心虚地看我两眼,说:“悠悠爱干净,我顺手就擦了。”
我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全程都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等他们吃完,我起身要走,唐悠悠却一把拽住我,眼泪汪汪地说:“姐姐,你能不能把婚礼让给我!
我知道你们的联姻没办法取消,我也不要名分,我只想在还活着的时候能跟默淮哥哥办一场婚礼,我也不知道我这身体还能撑多久……”她说着又哭起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又仿佛只是错觉。
爸爸妈妈脸上没有一丝异色,没有人说一句斥责的话,甚至眼里依然只有心疼。
傅默淮抱住她,看向我的眼里多了一份愧疚,却也没有说话,只一下一下安慰地摩挲着唐悠悠的背。
我扯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行,反正我们还没领证。”
闻言,傅默淮坐直了身子,他似乎不可置信,表情僵硬地看着我。
妈妈皱起眉头,满脸愠色:“这桩联姻是默淮他爷爷定下的,不能反悔。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一点都不为家里着想!”
我没有理会她,弯了弯嘴角,看向傅默淮:“你觉得怎么样?”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推开唐悠悠往我这边走来,伸手拉住我:“莺莺,别说气话,我会娶你的,悠悠她……身体不好,我们只是满足她的一个愿望,我们不会发生什么……”我平静地看着他。
前世,领证后没多久,唐悠悠又一次晕过去需要输血,我两天之内给她输了800毫升的血,晕倒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病床边没有一个人。
而楼上的单人病房里,给唐悠悠的补品药膳络绎不绝。
我打电话问傅默淮在哪里,他说工作忙。
可是当我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到楼上,却看到他在亲自给唐悠悠喂饭,喂完饭还给她擦身子。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不知道唐悠悠悄悄说了句什么,他扑下去狠狠地吻住了她……我久久不说话,眼前的人脸色有些发白,眼里也更加慌乱起来。
我讥诮地说:“娶我,就不能跟她办婚礼。”
他张嘴想再说什么,余光瞥到突然晕倒栽在餐椅上的唐悠悠后,狠狠甩开我的手,飞快地跑过去抱住了她。
妈妈急得一迭声地叫:“快,快叫救护车!”
转过头来伸出手指快要戳到我的头上,恶狠狠地骂:“你就是看不得悠悠好过是不是?
你是不是要害死她才甘心?”
爸爸一边凑上去查看唐悠悠,一边铁青着脸怒斥我:“你要是还想当陆家的女儿,就乖乖答应,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傅默淮小心翼翼地抱起唐悠悠往外跑,路过我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莺莺,别在这个时候任性,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说完,只迟疑了一瞬,然后飞快地消失在门口。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冷笑出声。
前世的我从小也被宠着长到10岁,唐悠悠来之后,我突然被冷待,茫然无措中不停地反思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爸爸妈妈才突然就不爱我了。
我太渴望重新得到那份爱了,所以不论他们提出多过分的要求,我都会毫无底线地退让示弱。
死过一次之后我才明白,他们爱不爱我不重要,我得爱我自己。
我面无表情地走近杂物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要带的东西不多,一只行李箱就放好了。
其他的我都整理出来捐给了希望工程。
这一整理,原本狭窄的房间倒空荡荡地显出几分余地来。
我想了想,拨出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我平静地问:“行车记录仪确定修复好了吗?”
“陆小姐放心,已经修复完成。”
我笑了笑:“7天之后寄到这个地址。”
我淡定地报了别墅的地址,叮嘱他亲自交给我爸爸。
前世,唐悠悠说是因为我在车里打闹才导致的车祸,我解释了无数遍,根本没有人相信。
这次,就让行车记录仪告诉他们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