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姑娘一个乡下丫头,打听这些朝廷大事干什么?
她即便有些本领,难不成还能把手伸到朝廷,去管这些国家大事?
他有心反驳奚落几句,可当着许靖姚的面,难听的话竟然不敢出口。
眼前这个姑娘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无论她的衣着有多寒酸,年纪样貌有多不起眼。
但她只要站在你面前,都不自觉的让你心里发怵。
这也是王掌柜从头到尾都不敢怠慢她半分的原因。
权衡斟酌了片刻,王掌柜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相关传言我确实听说了,不过是真是假尚不确定。”
“恙桑十年前一直是咱们大丰的死敌,只不过后来战败不得已和咱们签下了和平条约。
现在击败他们的姚家人莫名被扣以通敌罪,而他们却在咱们的境内大肆收购粮食,你们都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许靖姚挑眉问。
“可我们只是商人,他们手上拿着户部的批条,那就表示可以正常做生意。
至于他们是否有其它目的,也不归我们管啊。”王掌柜听得一惊,下意识的脱口驳道。
许靖姚……
她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王掌柜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却不能说完全是错的。
人性本贪,逐利是商人的本能。
当利润足够诱惑的时候,哪怕明知面前有陷阱,也会有无数的人不惜一切往里面冲。
更别说胡人手里拿着户部的批条上门买粮,他们卖出去合法合规。
即便这里面有猫腻,出了问题,要问罪也该问那些放出批条的人。
至于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当人在足够利润的诱惑下,是会下意识屏蔽这种对自己不利的念头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扫掌柜的兴了,告辞。”许靖姚没再多说,起身站了起来。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和王掌柜就一次买卖的交情,对方既然上赶子找死,她也犯不着劝了。
“等等,许大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我不是不信姑娘,而是……”王掌柜心头一跳,连忙将她喊住。
他刚刚反驳的时候驳得理直气壮。
可多年从商养出来的直觉,以及这姑娘身上的气场,让他莫名生出一种若不听她的劝只怕要出大事的不安。
“我懂掌柜的意思,不过我没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有问题,而是直觉。
掌柜的若是信得过我,已经收了定金那三千担粮食你正常发就是。
至于后面的大订单,不妨看看情形再做决定,对了,那三千担粮食交付的时间有变化吗?”许靖姚停下脚步。
“推迟到五日后了,在县码头一起交付。”王掌柜答道。
得知交粮还有五日,时间还算充裕,许靖姚准备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
家里的房子塌了,大家本就破旧的衣裳也不能穿了,她出了粮店,就转身去了一家成衣铺子。
给家里除了许铁树外的每个人里里外外都买了两套衣裳。
买布应该更便宜,但是做起来费时间,而且黄氏的腿折了,家里也没人做,不如干脆买成衣。
买完自家的衣服,想到这个身体的阿爷阿奶,以及叔婶对他们都不差,又去买了一些布。
届时把这些布分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做衣服。
买完之后裹成一个大包裹,扛在身后。
此刻的夕阳离地平线已经只有一丈多高了,许靖姚不准备再逛,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