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罗大金罗九的女频言情小说《蛊人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九道泉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七愣了一下,随即眨眨眼,翻开一块大石头,揭开后,便是几块发光的萤石。这种萤石,我在蝎子洞里面看过,是湘西这边山洞常见的萤石。应该是罗七找到,特意放在这里的,怕外面人看到,所以特意压上了大石头,挡住萤石的光芒。我和一人拿了一块,在他的带领下,往这处洞穴里面走去。罗七休息了一晚后,精神面貌好了很多。我也慢慢习惯了他奇怪的样子。在我看来,他变成这个样子,是罗大金造成的,他本是个善良的人。只是现在少了一只手,成为了独臂的僵尸,配上这一身红袍,别有一种异样的风采。两人往前面走去,洞穴里面幽风阵阵,洞穴里面有条静谧的溪水,十分地清澈,偶尔荡开波澜。我问道:“罗七,你一直住在这里吗?”罗七点点头,单手比划,又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罗七收住脚步,...
《蛊人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罗七愣了一下,随即眨眨眼,翻开一块大石头,揭开后,便是几块发光的萤石。
这种萤石,我在蝎子洞里面看过,是湘西这边山洞常见的萤石。
应该是罗七找到,特意放在这里的,怕外面人看到,所以特意压上了大石头,挡住萤石的光芒。
我和一人拿了一块,在他的带领下,往这处洞穴里面走去。
罗七休息了一晚后,精神面貌好了很多。
我也慢慢习惯了他奇怪的样子。
在我看来,他变成这个样子,是罗大金造成的,他本是个善良的人。
只是现在少了一只手,成为了独臂的僵尸,配上这一身红袍,别有一种异样的风采。
两人往前面走去,洞穴里面幽风阵阵,洞穴里面有条静谧的溪水,十分地清澈,偶尔荡开波澜。
我问道:“罗七,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罗七点点头,单手比划,又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罗七收住脚步,指了指四周。
我心想,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借用萤石的光芒,看了看四周,洞穴除了光秃秃发黑的石头,偶尔有些昆虫爬过之外,并未什么异样的地方,罗七带我来这里,到底是要看什么。
罗七走到一块大石头前,指了指石头下的一块奇怪的石头,对我叫了两声。
我走过去看了看,发现石头是长条状,在石头顶部,有一个圆球,大概有苹果那么大小。
罗七带我进来,就是为了这个圆球吧。
我有些纳闷了,不就是形状有些奇怪的石头吗,忙问他:“圆球是和它底部的石头连在一起,没什么特殊的吧?”
罗七激动地比划着,我忙左手给他,他在我手上写道:“这是一颗土卵,之前罗大金就想找到一颗土卵。”
我不由地一愣,土卵就是土蛋的意思嘛,正常的蛋,是可以孵化出生命的,鸡蛋就可以孵化出小鸡吗,可这是一块石头,能有什么独特之处呢!
我又问:“罗七,土卵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罗大金为什么想要得到土卵呢?”
罗七又在我手上写了写:“土卵里面有神奇的虫子,应该是很厉害的虫子,罗大金很喜欢得到土卵的。
这样子他就可以养出更厉害的蛊虫了。”
我惊得下巴都快要丢下来了,这石头堆里长出来的土卵,里面竟有虫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依旧摇头表示不信。
罗七发出咕咕的怪叫,有些不高兴,最终还是耐着性子给我解释:“土卵要在风水宝地才可以孕育而出,里面集聚了灵气,是大自然自然而生的虫子。
而罗大金养的蛊虫,是他后天养成的。”
我大概明白了,就是某个位置极好的地方,下了一个蛋,这个蛋里面有很神奇的虫子。
我点点头:“好吧,那我知道了。”
我伸手摸了摸土卵,滑溜溜,表层还有冷,可是给人的感觉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在摸一块寻常石头一样。
罗七又告诉我:“土卵是大自然孕育出来的,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它才会自然而然地脱落,否则强行将它弄下来,反而会伤害到里面的虫子。”
我把萤石照近一些,发现土卵底部果然有一道缝隙,整个土卵和石头还有部分是连在一起的。
我心说,这不是和妇人怀孕一样,要等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的感觉。
我说道:“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是不是马上就可以把它弄下来了啊。”
罗七却摇头,在我手上写道:“不行的,几个月前它就是这个样子的,可能要等一天,也肯要登上上一年,也有可能是十年。”
我回头瞪了一眼罗七,大叫道:“你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
等上十年,我哪有十年时间。
要不了两天,我就蛊虫发作死了。
罗七一听便急了,眼珠子也瞪得大大的,把手放在土卵上,用力一掰,那土卵的底部发出微微的裂开声,土卵马上就要掉落了。
我眉开眼笑:“要生下来了,罗七,你再用点力。”
罗七深吸一口气,跟着叫了一声,依旧用力掰动,土卵底部的缝隙越来越大。
我也跟着过去,把手搭在土卵上,喊道:“一、二、三……用力……”我和罗七同时用力,就朝着同一个方向掰动,只听到咔地一声。
我和罗七同时摔倒在地上,土卵从石头上滚下里,咚咚地滚出几米远,方才停了下来。
我忙走过去,把土卵捡了起来,还挺沉的,表层挺光滑。
我拿着空中,用萤石照了照,想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没有。
可土卵表层是一层石头,用萤石看到就看不到里面。
我心想,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虫子,有什么办法把它从里面弄出来呢?
我问罗七:“鸡蛋需要母鸡孵才可以钻出小鸡,可是这个土卵要怎么弄才能弄出小虫子呢?
这石头壳那么厚,要钻出来,可不容易啊。”
罗七告诉我:“我依稀记得要放在月光下晒一段时间,它自己就会从里面出来的。
不过要晒多久,我就不清楚了。”
我埋汰道:“不会又是十年吧!”
它在石墩上慢慢长好,需要好多年的时间,最后可以用蛮力把它掰下来。
可总不会用锤子把石头砸开吧,这样里面的虫子也要被砸死了。
罗七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了,但是特意嘱咐我,好好收住土卵,毕竟是大自然风水宝地孕育出来的上等宝物,说不定里面出来的虫子,能够帮到我。
我想了想,苹果大小的石头带在身上,倒也不是很费力,唯一哪天蹦跶出一只宝虫,解了我体内的神秘蛊虫,还不把罗大金气死。
我用袖子把土卵表层擦得干干净净,撕下一块布片,把土卵包好。
洞内光线暗淡,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再加上我体内的神秘蛊虫,随时都会发作,不想再呆在这里,便催促着罗七赶紧出去。
我们退回去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洞穴深处,漆黑幽暗的洞穴里,似乎藏着可怕的怪物,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拿走这土卵是好事还是坏事。
以前阿爸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深山洞穴里藏着黄金宝藏,可宝藏是属于一条凶残的恶龙,很多贪婪的人进山盗黄金,最终都成为恶龙的腹中食物。
土卵也是一个宝物,会不会有什么怪兽看着呢?
我们依旧原路返回,篝火已经熄灭。
罗七让我在这里呆一会,便出去弄些柴火和抓两只兔子回来。
我嘱咐他小心一点,眼下罗大金肯定发疯了,指不定漫山遍野地在找我们。
罗七点点头,一拉披风,就钻出洞穴,四周很快就安静下来,只有萤石发出的微弱光芒。
我看了看金蚕,它还在睡觉,又把土卵拿出来,放在手上把玩,弄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眉目,不过拿在手上,凉凉的,整个人倒是清凉不少,蛊虫发作带来的疼痛感也没有那么强烈。
可就在这时,一股钻心的刺痛感再次袭来,腹部的蛊虫开始胡乱地翻滚、搅动,令人难以忍受。
我大声惨叫,左手攥紧土卵,右手用力捶打胸口,想用捶打的力气,缓解身上的痛楚。
今天蛊虫的折磨,比昨天还要猛烈,还要可怕。
一天强过一天,一波压过一波。
罗大金说我活不过三天,怕不是什么假话吧。
我哇地一声,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鲜血,四肢和胸口,犹如五把钢刀同时扎进去。
我全身被汗水湿透,在地面翻滚挣扎:“罗大金,我要剥你皮抽……你的……筋,我要弄死你。”
我本以为蛊虫带来的疼痛会让我晕过去。
可这一次,那种刀扎虫子咬的感觉,格外地明显,我整个人痛觉也异常地清晰。
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每一刀,每一口撕咬是如何发生的,疼痛是如何进行的,身体和精神同时受到重创。
好狠毒的罗大金,他竟然把如此恶毒的蛊虫,放在我身体里。
我时而愤怒,恨不得杀掉罗大金;时而心生绝望,哀求罗大金救救我。
每一分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
我已忍受了三次神秘蛊虫发作。
第一次我在毒虫谷溪水前,神秘蛊虫发作几个小时内,好似经过三天三夜苦苦挣扎,差点虚脱而亡;第二次则是昨天,万虫钻心那种绝望感,若无坚强的意志,根本不可能承受下来;今天是第三次,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每一下折磨都无比清晰。
我快要崩溃,嘴里都是鲜血,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半个身子已入鬼门关。
我要输了,我要败了,输给我体内的神秘蛊虫,败给罗大金了。
可我不甘心啊,一点都不甘心。
我还没有看到罗大金跪在我地上,苦苦哀求我放过他。
我还没有找到我爸妈,难道就要死了吗?
“好你个娃娃,敢偷我的土卵,你真是找……”在我绝望痛楚之际,一个高大的黑影子出现在我的身边,他的口气听起来很气愤,我疼得死去活来,濒临死亡,眼神早已涣散,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哈哈,看来不用我惩罚你,你已经遭受到应有责罚了。”
那黑影子弯下身来,要从我左手上拿走土卵。
我左手攥得很紧,右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救我,救我……我的仇人还没死……我不能死的……”
罗大金微微一惊,随即笑了笑:“族长,我不过是教训了你家的野丫头,你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找我麻烦。
你出门在外,我等不及,就自己开了祠堂。”
我本以为罗大金会给族长一点面子,没想到他根本不在意,轻描淡写地把事情引到方小圆身上,毕竟方小圆挨过罗大金的巴掌。
一提到野丫头三个字,罗北城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他显然不喜欢人提这个,袖子一甩:“罗大金,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要是再乱来,我就要开祠堂,请家法了。”
罗大金道:“族长,我是寨子里的蛊师,有些事情你管不了我。
罗九是我带回来,生死都在我手上捏着。
你还是好好管管自己家里的野丫头,没有爸妈管教,你得操点心。
他爸妈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
说完这话,罗大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罗北城。
我心中一惊,罗大金是在威胁罗北城:知道方小圆父母的死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不管我的事情,你的事情我也会替你隐瞒的。
罗北城语气软了不少:“你是蛊师,我当然不会拦你。
但罗有道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罗大金态度更强硬了:“有道叔已经下葬了,有什么事情你去问他就可以了。”
罗北城冷冷一笑:“罗大金,你翅膀长硬了。”
说完这话,罗北城和方小圆就离开了。
罗北城一走,罗大金一拍桌子:“这种人当我们族长,黑花寨的人真是悲哀。”
我怕罗大金又要拿我撒气,躺在地上不敢动弹。
罗大金走了过来,把我提了起来,走到地窖里,打开门,把我踢了下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我再放你出来。”
和我来的第一天晚上一样,我顺着台阶滚下来,地窖里的五毒虫快速散开。
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不再畏惧这些毒虫了。
我踉跄地站了起来,对着四周五毒虫大喝了一声:“你们这种狗东西,休想欺负我,都给我滚开。”
五毒虫悉悉索索地跑动,最后都退到了九口坛子边上。
我再次倒在地上,靠着石壁休息。
我的右手依旧通红,肿得可怕,身上数处还能感觉到痛楚。
我右手越来越肿,血蜘蛛喝人血生长,毒性很强大,对人体的伤害很大。
不过罗大金并没有想杀死我,只是给我一点颜色看看,所以我还能好好地活着。
罗大金如此折磨,不过是想用痛苦来消磨我的意志,彻底地瓦解我逃走的念想。
我心中大骂,罗大金,我去你大爷的,老子永远也不会想你屈服的,你自己好好反省吧。
对我来说,只要还困在他家里,地窖和外面没什么区别,都是地狱,我就呆在地窖里。
我靠着石壁休息了好久,咬牙忍着手臂上的折磨。
地窖里的光线本来就不亮,到了最后完全黑了下来。
我知道外面已经天黑了。
罗大金没有给我开门,我也没有爬上去求他把门打开。
就在这时,原本消肿了的右手,忽然冒出一股红光,照得整个地窖都阴森可怖。
我惊讶不已,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忽然,我感到右手掌心有一股剧烈的撕痛感,忙低头看了过去。
发现掌心位置,有什么东西往外钻。
是血蜘蛛!
一只通体发红的血蜘蛛!
我心中一惊,血蜘蛛咬过我之后,在我身上爬动了一会,就回到了罐子里,怎么会从我手上钻出来呢?
我来不及思索,又是一股剧痛传来,那血蜘蛛整个身子完全钻了出来,周身通红,甚至有些发黑。
它的个头很大,比我白天看到的那只血蜘蛛要大上数十倍都不止。
血蜘蛛落在地上之后,并没有回头瞧我一眼,而是快速地往前面爬。
那些躲在九口坛子附近的五毒虫纷纷躲开。
血蜘蛛爬动的动作很快,很快就爬上了第一口坛子。
每一口坛子都用厚步封住。
血蜘蛛在第一口坛子上转了一会,很快就落到第二口坛子里。
如此这般,他最终落到了第七口坛子上,不断地转动着身子。
我感觉得到,它很兴奋。
怎么一回事,我有些懵了。
难道说,罗大金把我手放入罐子里,任凭血蜘蛛撕咬的时候,已经有一只血蜘蛛藏在我右手上。
后来又跳出一只血蜘蛛,狠狠地折磨我一番。
也就是说,那个小罐子里,有两只血蜘蛛。
可是这样又不太合理,一个器皿的毒虫厮杀,只能剩下一只蛊虫,怎么会有两只蛊虫呢?
但事情往往会有意外,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是个例外。
血蜘蛛停在第七口坛子上,转悠了许久。
最终它的身子慢慢地透过厚厚的油布,钻入坛子里面。
它进入油步里面,地窖的光线又暗了下来,不过空气之中的腐臭味,也越来越强烈。
我预感到要出状况了,往旁边退去,把出去楼梯口让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第七口坛子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这是液体翻动的声音。
我手心捏了一把冷汗,想看清楚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就是看不清楚。
我本想大喊数声,把罗大金引来。
可我没有,我想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地窖里多了一道红光,第七口罐子里的油纸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红光就是从这道口子里冒出来,紧接着,就是第二道红光。
我得以看清楚那边的状况,吱啦一声,只见一双是人非人的手露了出来。
那双手的皮肤很厚,纹理和人的不一样,有奇怪的花纹,可是五根手指,分明就是人的手指。
我怕自己叫出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那双怪兽抓住了厚布,用力一撕,整个坛子封口的厚布彻底撕开了,铮地一声,一个周身上下通红的身影从里面跳了出来。
它的头顶上就站着那只巨大的血蜘蛛,血蜘蛛八条腿就抓在它天灵盖上,好像慢慢地和它结合成一体。
我看清楚了它的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
它个头比我稍微高一些,能看得出有人的样子,有脑袋,有肩膀,有四肢。
但它除了有人的样子,却和人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它的手掌上有奇怪的纹理,可能是一种动物的鳞片。
他的脑袋也很奇怪,双眼深深地凹进去,头上顶着一只血蜘蛛。
最奇怪的是它的胸口,长着一种厚厚的壳,有点像某种甲虫。
总之,它除了身影有人的样子,身体每个部位都没有人的任何特征。
是失败的蛊人吗?
我后背心惊出一身冷汗,这里八个坛子里,封着八具尸体,他们都是罗大金养蛊人弄死的,一直封在坛子里。
它从第七口坛子跳出来,就是失败的蛊人。
我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控制自己的呼吸。
它从坛子里跳出来之后,目光扫视四周,最终还是发现了我。
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就冲了过来。
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
它的手有点像蜈蚣,肩膀上硬壳有点和金尾蝎子像似,腿上布满毒蛇的鳞片,身子四周蔓延着一股红色的煞气。
我的手臂碰到这一股煞气,就感到微微的刺痛。
我摇摇头:“我不是罗大金,我叫罗九,你叫罗七吧……我也是困在这里的人。”
它只是愣了一会,一双白色眼珠子微微收缩了一下,没有任何感情,张口发出咯咯地怪声,嘴里哈出一口毒气,右手上的利爪直接抓了过来,刺穿了我右边肩膀。
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它目光无神,没有任何的感情,它抓住我的肩膀后,又是怪叫了一声,直接把我举了起来。
我叫道:“罗七,冤有头债有主。
我和你一样,都是牺牲品,你杀我有什么用。
要杀,你就去杀罗大金。”
我整个身子腾空,从高处看着它,像弄清楚它心中所想。
可是失败了,它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嗷嗷……”它叫了一声,另外一只手直戳我的胸口,铮地一声,它整个身子弹开了。
我也脱离它的控制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滑落下来。
我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划破,露出那面阴锣。
我瞬间明白过来,它是要杀我的。
最后这一击,是要刺穿我的胸膛,结束我的性命。
但是,胸口的阴锣保护了我。
而且从它被弹飞这个事实,可以看出。
阴锣能够镇住它。
我来不及多想,取出阴锣,用尽所有气力,敲打地面。
哐当哐当,一阵阵的锣声响了起来。
它站在几米开外,听到锣声,双手捂住耳朵,发出凄厉的叫声,几次想上前动手,最终都停住了。
“嗷嗷……”它大叫一声,声音在地窖里鼓荡,我感到我耳朵都要震聋了。
它跳了起来,跃上台阶。
只听轰地一声,地窖的门被撞得粉碎,它直接冲了出去。
我捂住肩膀的痛楚,咬牙跟了出去。
外面一片皎洁,一轮弯月悬在空中。
它的身影窜动,发出嗷嗷地叫声,极力地寻找罗大金的身影。
纸人绿裙红衣,脸上还有腮红,应该是个女子,可我没读过多少书,哪里还能帮人取名字。
我摇摇头:“我认得字加起来,也没有几个,怎么能帮人取名字呢?”
纸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好吧,只能等以后,我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听起来很不开心。
我道:“虽然我无法给你取名字,但我可以称呼你纸人姐姐吧。
我今年七岁,马上八岁了,你应该比我大吧。”
纸人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叫我纸人姐姐,我很欢喜了。
真好,我终于有了个好弟弟。”
说来也奇怪,纸人本是纸张扎成,沾上我的鲜血后,可以自由跑动,它怎么会有名字呢?
甚至感觉它还有记忆,好像之前像人一样活过。
我越想越奇怪,最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躺在石头上,慢慢地睡了过去。
纸人一直站在树上。
晨晓来临,毒虫谷响起了鸟鸣声。
我睁开了眼睛,身子伤口还是隐隐作痛。
纸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你醒了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伸了个懒腰:“昨晚是我这几天睡得最好的一觉,因为终于不用担心罗大金。”
我看了看天空,光线不太明显,还飘着几朵乌云,看情形,是要下雨。
纸人把罗豆豆的灵位递给我:“这个东西咱们要带着吗?”
我想了想,说:“还是带着吧,万一再装上沈银山和苗秀萍,还可以用灵位来威胁他们。”
我接过灵位,用手摸了摸上面,制作灵位的木料,是一种很沉的乌沉木,表层涂上了黑漆,光溜溜的,还有一股微微的寒意。
我对着灵位说道:“你要是在天有灵,就应该感激我,要不我,你这灵位就要落入沈银山的手上了。”
也不知道沈银山夫妇为什么要偷一个死人的灵位。
我跟着纸人走了一会,肚子咕咕作响,有些饿了,昨晚在黑暗之中走了一晚上,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到了这回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道:“纸人姐姐,你可知道这谷底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吗?”
纸人道:“我自己不用吃东西,倒把你忘记了。
这林中会有蛇类爬行,一会我帮你抓两只,你烤着吃。”
我啧啧了两声:“吃蛇肉啊?
这个……能有别的东西吗?”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矫情,可蛇这种溜溜爬动的东西,真让人不舒服。
纸人想了一会:“那就是山里的野果子了。
有些野果子是可以吃,有一些是不能吃的。
我现在记不清楚,也不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我忙道:“那还是吃蛇肉吧,总比吃毒果子也好。”
纸人在林中跳动,一连追了几百米,都没能找到一只悬在树上休息的毒蛇。
纸人喊道:“萧康,奇怪了,怎么谷底一只毒蛇都没有,好像凭空消失了。”
我想起昨晚,苗秀萍也发现了这个不正常的现象,便问:“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毒虫毒蛇,它们都死了吗?”
纸人沉吟片刻:“不会死的。
除非这里发生干旱,或者发生火灾。
你看这里树木茂盛,虫类不可能死绝的。
唯一的可能,是它们集中到某个地方去了。”
我点点头:“既然没有蛇肉吃,那你就找些果子来。
我试着吃一下,要是难吃有毒,就不吃了……”要从这里走出,必须要填饱肚子。
纸人快速跑动,过了片刻功夫,就摘了不少果子,有些红红的,还有一些暗青色的,从气味和颜色判断,瞧不吃哪些可以吃,哪些不能吃。
纸人道:“一般颜色鲜艳的果子,都是有毒的,你挑那些颜色难看的,试着吃几个,要是可以,我再去摘来。”
我想着毒蛇蛊都没有把我毒死,吃几个野果子也不会怎么样。
我选了一些暗青色的果子,吃了几个,发现甘甜得很,吃了之后,也没什么不适感。
我填报了肚子之后,力气也恢复了很多,开始在纸人模糊的记忆下,开始了穿越毒虫谷之旅。
我折了一根树枝,不快不慢地走着。
我步子很小,穿了几片荆棘丛的时候,衣服划破,手臂也流出了鲜血。
咕呃……咕呃……从远处传来了一股沉闷而怪异的叫声。
我身子不由地一抖:“纸人,你听过这种叫声吗?”
纸人也是一愣:“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我忙问:“不会是什么厉害的野兽吧,每次听到它的叫声,我总感到害怕。”
纸人道:“萧康,我会保护你的。”
纸人身子舒展,在空中比划了几个动作,表明自己很厉害。
我无奈笑了笑,依旧跟着纸人往前走。
越往前走,咕呃的叫声也越来越频繁,也越发地沉闷,好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就在这时,天空闪过一道亮光,很快响起了一声巨雷,林中起了大风,树枝呼呼作响,不少碎叶子也被吹了起来。
“要下雨了,纸人姐姐。
你身上都是纸糊的,必须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上前一把抓住纸人,因为林中起了大风,它身上材质很轻,挡不住大风。
纸人道:“往前面走,山谷边上应该有可以躲雨的山洞。
咱们快些过去吧。”
我牵着纸人,往前面跑去,已经有雨滴开始落下来,数分钟后,雨滴加大。
我们到了靠在山谷边上一块半边悬空的大岩石下,暂时躲避大风大雨。
咕呃……咕呃……叫声又传来,虽然风雨声,可是这怪声格外清楚,完全不像风雨的影响。
岩石下的位置有限,有些飘风雨飞了进来。
我怕纸人被雨水打湿,就挡在它面前,替它遮挡风雨。
纸人问道:“萧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抓了抓脑袋,摇摇头:“我对坏人很凶,但是对好人很好。
至于说原因吧,我也说不上。
我觉得你是好人,对我好,所以我就想帮你。”
纸人沉默没说话,抬头看着前面。
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作响,也不知道要下多久。
我有些担忧,怕时间耽误下去,会被罗大金追上来。
等了好长时间,雨丝毫没有变小的征兆。
我最后靠在岩石睡了过去,到了下午时分,大雨才算停了下来。
纸人把我推醒:“萧康,快起来,雨停了,咱们接着赶路吧。”
我立刻清醒过来,继续穿越毒虫谷。
走了没多久,抬头看了东边天空,一个七彩彩虹悬在天空。
太阳光从西边冒了出来。
大风大雨后出现彩虹,这是个好兆头,我在心中告诉自己,再次鼓起力气,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声音非常地悦耳。
我一阵小跑,等我跑到溪水边上的时候,却被眼前一幕地镇住了。
河面上浮满了要渡河的花背蟾蜍,有大的有小,密密麻麻一片,数都数不清,可能上万只都不止。
暴雨过后,溪水上涨,小蟾蜍要过河,就很容易被水流冲走。
所以小蟾蜍边上,总有看着的大蟾蜍,细心照拂着自己的孩子。
而就在溪流对面,沿着一片石头边上,有树枝青翠颜色的青蛇。
它们在守在河边上,伺机捕杀动作缓慢的小蟾蜍。
从青蛇的身形来判断,应该是一种剧毒的毒蛇。
一方要过河,另外一方以逸待劳坐等晚餐上门,这两边势必会起冲突。
纸人说:“事实上,毒蛇会猎杀蟾蜍,而个头大的蟾蜍也会反过来吞食个头小毒蛇。
它们还真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
蟾蜍背部本来就有微弱毒性,毒蛇喷溅出来的毒液伤害不了它们。”
我好像听天书一样,我和纸人也要度过过去,可眼前的喝道被它们占据了,只能等这它们再说了。
我索性找了一块石头,静静观看蟾蜍与蛇群的争斗。
果然,当蛇群吞掉了三只小蟾蜍后,十多只个头肥硕的壮年花背蟾蜍,跳了上前,它们有两只也能喷出毒液,落在地上,还能冒出一股青烟。
纸人说道:“是毒蟾蜍,他的毒液要是飞溅到人的眼睛,眼睛必瞎。”
我这是想起,罗大金说过五圣虫,其中就有毒蟾蜍,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它们居然敢和蛇群对攻,真是叫人佩服。
大自然中的毒虫之间的攻杀如此惨烈。
那把毒虫养在器皿里相互厮杀,营造封闭无法逃脱的环境,最后养成的那只蛊虫,势必霸道异常吧。
从残酷杀伐中生存下来,势必会拥有极其可怕的煞气。
我倒有些了解蛊是什么东西了?
刹那间,大概有十多只肥硕的毒蟾蜍和青蛇缠绕在一起,有一些已经从岸边的石头滚入溪水之中,又引起一阵动乱。
咕呃,咕呃,只见水底忽然出现一个潜伏游动的黑影,个头极大,速度极快,忽地从水底跃出来,激起了一片水花。
原本纠缠在一起“打架”的蟾蜍和毒蛇全部被分开,依次落在两边。
那黑影动作极快,眨眼功夫就跌入水中,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动物,就不见它的踪影了。
伴随着黑影的出现,蟾蜍群和蛇群竟然放弃了争斗,各自找到各自的道,快速离去了。
我忙问:“纸人姐姐,刚才那黑影是什么怪东西?”
我心中暗惊,本以为是罗大金回来了,可仔细一想,根本就不是罗大金的声音。
他现在去茶花峒的祠堂偷金蚕蛊,一时半会还回不来的。
莫非胖子叔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别人住在这里,可他自己说过,就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难不成不是人,而是别的什么怪物,在黑花寨的祠堂,就有十三只老鬼,一想到这,我就感到后脊骨发凉。
我忐忑不安地说道:“你是什么人?
别躲到我背后说话,你有本事站到我面前来。”
说这番话,我是很心虚的,毕竟是我在胖子叔家里乱走。
那声音幽幽地说:“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咽下唾沫,手心全是冷汗:“我……我叫做罗九……”那声音哼了一声:“刚才你说的可不是这个名字,别以为我好骗,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我心想,可能真是遇到居住在大屋里的鬼魂,只要老实交代:“我叫萧康,健健康康的那个康。”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又问道:“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别告诉我那个罗大金是你阿爸,你们看起来眉宇五官一点都不像,告诉我实话。”
我心底越发忐忑,只好道出实情:“我不是湖北湘西这边的孩子,我上了人贩子的当离开了家,罗大金花了三万块把我买了下来,收我当他的儿子。
我阿爸叫做萧怀云,住在湖北省大幕山下萧家镇。”
我说出这番话,那声音再也没有回应。
我站在胖子叔床边,等了十多分钟,最后踱着步子,关好房门,悄悄地退回休息的房间。
回到房间里,我脱下衣服,整个人钻进被窝里,不敢看外面,也不敢睁开眼睛。
很显然,胖子叔的这间大屋里有鬼魂,我眼睛看不到他是什么样子,如果方小圆在这里,说不定能看到。
我闭上眼睛,也不敢入睡,就一直这样等着。
大概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院门吱呀响了一声,我便探出望向窗外。
只见罗大金悄悄地溜进院子,踱着步子往屋里面走,罗大金的身形有些异样,看起来好像受伤了。
他悄然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咳嗽了好几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我心中暗暗祈祷,茶花峒的金蚕蛊,你可千万藏好了,可别落到罗大金手里。
如果你落到罗大金手里,那我就糟糕了。
四周寂静之后,那个大屋游走的鬼魂也再也没有出现。
我终于睡了过去,还没有完全睡熟之际,只觉得被子里有数道金光,我眼睛虽然闭上,可依旧能够感到金光。
我忙睁开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就在我枕头下面一点点,有一只巴掌大的虫子,身上散着金光,身上有金色的壳,脑袋上还有一双长长的触角,还有几只小腿,整个体型看起来有点肥,还有些腻腻的感觉。
这种虫子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和我在家养的吃桑叶蚕有些部位还蛮相似。
罗大金就在隔壁休息,我没有叫出来,往旁边移动一些,用被子裹着自己,看着床单上爬动的金虫子。
我心说,这是什么玩意啊,怎么忽然跑到我床上来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解的时候,那鬼魂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了起来:“用小刀在左手手心划开一道口子,把鲜血滴上去,快点。”
这鬼魂声音带有命令的口吻,我只觉得耳边阴风阵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全身冰凉。
而我的左手竟然不自主抬了起来。
左手手腕上传来一股凉凉的寒意,有东西抓起我的手。
我差点要叫出来,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声哀求道:“鬼大爷,你……饶了我吧,我的血有怪物喝过的。”
我第一天到黑花寨的时候,罗大金就在我手腕上放了一碗血,敬给蛊神的。
那鬼魂口气变得更加严厉:“快点,要不然金蚕就要跑掉了,你可别错过这个机会。”
我先是一愣,暗叫一声:“什么,这是金蚕?”
随即又觉得不可思议,胖子叔想找出金蚕,不得其门。
罗大金夜盗金蚕受了伤回来,应该是无功而返。
他们二人想得到的蛊虫,竟然出现在我的床上。
一只我看不见的鬼魂,竟然让我滴血认虫。
那鬼魂道:“别耽误时间,再过一会,公鸡打鸣,金蚕又要躲起来了。
我可是花了一番精力才把它找来的。”
我心想,鬼魂刚才不见踪影,是去找金蚕蛊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始终不信,左手手腕越来越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我只有哀求道:“鬼大爷,我来割口子放血,你老人家别把我手捏碎了。”
话音一落,手腕上力气就消失了。
我把小刀找出来,忍着剧痛,在左手手心划开口子,鲜血慢慢沁出来,滴答滴答一连滴了十几滴。
那鲜血滴入金蚕身上,顺着它光滑的金色外壳流动,流到一半的时候,竟然慢慢地渗入它的身体里。
不过眨眼功夫,金蚕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那鬼魂欣喜不已:“好了,就是你萧康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金蚕蛊新的主人。
世事皆有安排,蚩尤大帝安排好了一切,你我的命运,都在蚩尤大帝的安排之中。”
后来我才知道,鬼魂口中的蚩尤大帝,是湘西、贵州苗疆这一带生民的祖先。
传说这位蚩尤大帝,威武异常,在湘西十万大山之中,带领民众对付毒虫和猛兽,繁衍后代,蚩尤大帝后来逐鹿中原,和炎黄二帝有过战争。
我摇摇头:“我只是第一天来这里,怎么有资格成为金蚕蛊的主人呢?
它是蛊门第一神蛊虫,我没有资格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跟我说清楚,要不然,我就不要这金蚕蛊。”
那鬼魂大爷说完那通话,又没有了动静。
我傻傻地看着床上那只肥大的金蚕蛊,怎么看也不像什么蛊门第一神蛊虫,完全比不上罗有道的蛇蛊和罗七的子母血蜘蛛,完全就没有那种杀气腾腾的气势啊。
那肥硕的金蚕就躺在床上,偶尔动弹一下,触角摆动,一下更多的时候,它都是懒懒的样子。
可恨的是,最最终停在了床中间,把我的位置占了。
我压根没有办法再躺下去睡觉,要我和并排地睡在一起,我才不干呢。
那鬼大爷消失之后,任凭我双手比划,想让他看到我,可他再也没有出现了。
我只好裹着被子靠着墙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很快就听到了公鸡第一遍打鸣,我感觉那金蚕蛊已经走了,便倒在床上睡。
到了天亮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敲门声。
罗大金叫我起床,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白茫茫一片。
我压根就没怎么睡,困得不行,揉揉眼看了罗大金,只觉得他脸色惨白,和白纸一样,一双眼珠子更是深深地凹了下去。
看来昨晚他溜出去盗金蚕,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自己也受了重伤。
这些都不是我关心,我把衣服穿好,然后被被子叠好,特意看了看床单下面和床底,发现金蚕已经不见踪影。
罗大金问:“你在找什么吗?”
我笑道:“昨晚有老鼠磨牙,我看看有没有老鼠洞。”
我和罗大金出来后,就见到了胖子叔。
罗大金神情正常,说了几句叨扰的话,希望胖子叔有机会去黑花寨做客,一定盛情款待他。
胖子叔眼睛下面有些浮肿,神色倒是很好,笑眯眯地说道:“大金兄,有机会我就去看你。
我看罗九有点意思,我一定会去找他玩的。”
我瞪了一眼胖子叔,心说你在自己的地盘,都中了罗大金的招,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是不要去黑花寨了,会被罗大金玩死的。
胖子叔又冲我笑了笑:“罗九,你欢迎我去你家做客吗?”
我当然说好,心中暗暗腹诽,你记得把脑子带上就好。
胖子叔把我们送到寨子口,一直看着我们走了好远,才返身回去。
大概走出一里的样子,罗大金把背篓放在一边的石头,开始剧烈咳嗽,连肺都要咳出来,白雪山溅了一地的鲜血,已有些暗暗发黑。
“万万没有想到,金蚕蛊竟然这么厉害,搞得我也受伤了。”
罗大金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之中还有些后怕。
我假意问道:“那个胖子叔不是说,金蚕蛊藏起来,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
昨晚它跑出来伤害你了吗?”
罗大金笑了一声:“茶花峒没落已久,麻人杰更是废物一个,中了迷香都不知道,金蚕蛊留在那里,岂不是暴殄天物。
我本想带走金蚕,可惜没有成功。”
我心说好吧,你高兴就好,拿了别人家的东西就拿呗,何必说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下了一夜大雪后,山路越发难走,再加上罗大金受伤,我们走得很慢,直到下午才回到黑花寨。
我双腿灌铅一般,身子骨疲惫不堪,吃了一碗面条后,就爬上床睡觉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早,我手在被子滑动一下,忽地触碰到了一个油腻腻的东西,忙把被子拉开,那只金虫子就懒洋洋地睡在被子中间。
罗大金接着说:“五毒虫就是毒蝎子,毒蜈蚣,毒蜘蛛,毒蛇和毒蟾蜍。
它们是湘西的五圣虫,你能从它们口中活下来,正是因为蛊神的庇护!”
湘西!
原来我在湘西啊。
我想了好久,才想起阿爸教过我,湖南简称’“湘”,看来我已经进入湖南了,也不知道这里离我的故乡有多远。
我摇摇头:“蛊是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要把我养成蛊人?
蛊神又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坛子为什么会发出腐臭的气味。”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湘西,也是第一次听到“蛊”这种东西,我以前从未接触过,一下子充满了种种疑问。
罗大金笑了笑:“蛊字上面是一个虫,下面是一个皿字。
就是把无数只毒虫密封放在一个器皿,不给它们食物,它们会相互蚕食,最后活下来的那只就是蛊!
你可以下狠毒的咒怨,蛊虫成型后,会叫人七窍流血!
你年纪还小,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清楚。”
罗大金顿了顿:“大坛子的臭味,当然是尸体散发出来的气味!
这里面封着失败的蛊人!
所以,你最好是不要想着逃走,乖乖做我的虫儿子,当好你的蛊人!”
八个坛子,也就说在我之前,曾经有八个小孩丧命于此,我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是转世恶魔。
我要活下去,除了要回家,还要杀掉罗大金,给这八个人报仇,我下定决心。
可逃跑的后果会很严重,我必须小心谨慎,阿爸告诉我,做事情不能光靠蛮力,还要靠智慧。
要逃出去,必须智取!
我想清楚了各种的缘由,叹了一口气:“大叔,我明白自己逃不掉,我不想死,我现在很饿了,你能给我吃点饭吗?
我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接受你……你不要逼得太狠!”
说完这话,我心狂跳不已,生怕罗大金识破我这番假话。
再加上我颠簸数日,又度过梦魇般的夜晚,体力早已消耗殆尽,眼下最重要是吃饱饭。
罗大金很奇怪地笑了一声,便把米饭递了过来。
米饭上盖着几片黑漆漆的腊肉,我也顾不上里面到底有什么毒虫、蛊虫一类,接过碗筷便开始狼吞虎咽。
罗大金移步走到别的地方,四周围着的毒蜈蚣也跟着散开,看得出来,这地窖里的毒虫都十分惧怕罗大金。
罗大金查看了另外几口大坛子,整个过程都显得格外地谨慎和小心。
我吃完一大碗米饭后,体力恢复了很多,便从大坛子里翻了出来,这时我才注意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好在过了一夜,只是有些隐隐作痛。
我偷瞄了一眼地窖的出口,又看了看地面上的毒虫,打消了夺路逃出去的打算。
我乖顺地站在一旁等着。
罗大金检查好坛子后,很满意地道:“看来你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你方才要是夺门而逃,估计现在要吐几口血。”
罗大金说话的时候,我感到肚子有东西在动弹,像极了一种看不见的虫子。
虫子动作不算快,所以我并不觉得疼痛,但我清楚,一旦虫子飞快爬动,一定会痛死过去的。
我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我体内下了毒虫。
如果刚才真的夺路而逃,肚子里的毒虫势必会发作,我根本就跑不远。
我道:“大叔,我是你花钱买回来的,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听你说罐子有八具尸体,我早已吓破胆了……哪里还敢逃走,你不要不相信我……”罗大金不屑地笑了一声,好似识破了我的假话。
罗大金带我走出了地窖,我也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太阳。
外面是密密麻麻的森林,笼罩着浓浓的雾气,巍巍高山不知身在何方,偶尔还能听到野兽发出来的声音,要想从这里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远处有几间破败的土屋和吊脚楼,看来这里是湘西的寨子。
罗大金给我找了一身奇怪的衣服,我换好之后,他又给我一些猕猴桃干吃。
到了中午时分,罗大金把神龛上的灵位用黑布包好,背在竹篓上,便急急忙忙走了。
屋子的大门只是简单地关上,并没有上锁。
他刚一出门,我的心砰砰地跳动,可以乘机逃出去。
可就在我走到门口,伸手准备开门的时候。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罗大金很有可能就在寨子外面守着我。
只要我出了家门,跑出寨子,很有可能就是一顿毒打,甚至会和昨晚一样,有各种毒虫伺候我。
我小小的拳头攥紧,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是个陷阱,千万不要脑热上当,不能变成坛子里的尸体。
我决定就坐在屋里等罗大金回来,整个等待过程十分漫长。
我心中数次生出念头:打开房门,夺路跑出去。
可每一次都被我自己说服了。
午后有些许的闷热,我靠在门桌上,缓缓地睡了过去。
天快黑的时候,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我惊醒过来,没有马上应答,靠在一旁等了一下。
那敲门声停下来之后,又听到了敲门声。
我好奇地走过去,微微地开门,透过门缝,看到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扎着两条马尾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还有几颗小雀斑,一身深蓝色布衣,年纪看起来比我大上一两岁。
这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二个活人。
我盯着她,却不敢开口说话,我无法确认这女孩子是不是罗大金的眼线,是故意来试探我的。
女孩子也没有马上说话,大概过了十几秒,方才道:“我就住在附近,昨晚看到你被人贩子带进寨子的。
日落时分,毒虫和毒蛊都会安静不少……所以我才这个时候找你的……我叫方小圆……你从哪里来,你父母是谁?”
我后来才知道,蛊虫和人一样,黄昏之际都是非常懈怠的,女孩子畏惧罗大金家中的虫子,只敢在这个时候来。
我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她。
女孩方小圆愣了一下:“你……你不会是个哑巴吧!
还是你不相信我……我是个好人,虽然黑花寨没有好人,可我是个好人……”方小圆眼神急切地看着我,眼睛都红了。
我脸部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你弄错了,我不是哑巴,也不是人贩子带来的。
你快走吧,别瞎操心。”
方小圆鼻尖沁出汗珠,额头几缕头发贴在脸上,她伸手拨了拨:“我只是想帮你……之前我也看到些孩子,最后都忽然消失,不知在哪里。
哎……你不愿意相信,那……”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两声狗吠声,方小圆扭头朝寨子入口看了看:“他回来了,我走了。
这寨子很古怪,你自己要当心……”方小圆丢在最后这句话,转身就跑了。
没过一会,我就看到了罗大金。
他背后的竹篓装满了各种草药,草药上还躺着两只野兔子,原先的灵位已然不见踪影。
罗大金道:“还好你没有逃走,不然的话,我就要去林子捡你的尸首了!
今天没有什么人来找我吧?”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很累,一直在家中睡觉。”
看来,罗大金的确有办法对付我。
罗大金甚是满意,把兔子洗好煮熟,又煮了米饭,我跟着饱餐一顿。
晚饭后,罗大金又把采来的草药洗干净,生火煎药。
很快,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喝了这药,你身上的伤就会好的,就不怕毒蛊虫了。”
罗大金怪怪地说。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