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装可怜相了,你拿不出八万聘金,咱俩的事就成不了……”
高挑,艳丽,苍白脸上涂着浓妆的女人高傲而神态倨上的坐在暖橙色霓灯下。
“哼……!”
女人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冷哼,“我妈说了,八万聘金一分不能少,三天之内拿出来打到账户上我就跟你结这个婚,期限到了钱没到,那咱俩就好聚好散,各奔东西……”
……
被暖光充斥,落落有致干净明洁的出租屋中,嘴角略有青色胡碴的男人低着头坐在陈旧的沙发上。
他几次想伸手从木桌上拿取那盒劣质烟给自己点上,可是,缓缓的,他还是没有拿起点燃。
因为,他向来知道眼前的这个睥睨着双眼的女人讨厌烟味来着,尤其是这种劣质,味道浓烈充鼻的粗滥烟。
“我们……”
男人搓了一下双手,随后沉默了一阵,接着又缓缓说:“我们……风风雨雨不都一起走过了么?你……还记得过去吗?”
“呸,你个无能的怂蛋,你他妈还好意思跟我提过去,老娘跟你了这么久,可是呢……你没有让我过上一天好日子,天天蜷挤在这个破出租屋里,告诉你……老娘这种日子受够了!”
高傲的女人在听到男人的这句话后,不由得愤怒不已,她脸色涨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如一只被土块砸中的老母鸡,而且还是一只化了妆的老母鸡。
……
“那……”男人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我们的过去……不是很温馨吗?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过去的你温柔贤惠,而现在的……你……无礼,还很野蛮。”
最后几个字,男人说得很慢,吐字却尤为清晰,一字一顿,语气微有生硬。
“啪……”
一口晶莹的唾沫在男人说完过后便落到了他面前的木桌桌面上,女人在喷吐完后,她又恢复了冰冷且轻蔑的语气。
“呵呵,垄言,你别骗自己了,你他妈就一穷逼,一天天还想着什么爱情,老娘当初看上你纯属是瞎了眼。”
女人挽了挽两颊的鬓发,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告诉你,我已经和另一个高干子弟订婚了,这次来我其实就没打算以咱俩结婚的名义来问你要聘金,我要的只是过去你对我的补偿,好了,老娘看你可怜的份上就不要了……”
“呵,八万块钱对于与我订婚的人来说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你在人家眼里连一坨屎都不如……”
“不是,我说,你一个男人咋就活成这一副熊德性,跟一条狗一样……”
“或许八万块需要你全部的身家性命吧……呵呵……”
涂抹浓妆扯着一张破嘴的女人喋喋不休着,浓烈,臭浊的空气扑涌。
男人低着头,从始到终,沉默,再无多的一句言辞。
“行了,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蜷伏在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了……我跟你说就是浪费口舌……”
女人倨傲的拿起旁边的银链女式皮包,自顾自的直朝门外走去。
“对了,忘了告诉你,老娘今天来,就是来羞辱你的!”
……
“砰……”
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出租屋内,这是女人离开他视线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墙屋顶暖光吊灯缓缓摇晃,倾覆摇摆的光影映照斑驳脱落的墙皮,白色石灰粉尘簌簌扑落。
良久,男人,低着头,没有说话。
待吊灯平定,辉芒不再摇动,弥漫在空间不大甚至可以称的上是狭小的出租屋里白色粉末飘荡浮动在空气中。
男人,缓缓抬起头,刚毅英气却透溢沧桑脸庞在暖橙色光中,愈加、尤为的棱角分明。
男人从桌上拿起烟盒,从其中抽取了一根叼在嘴中。
“啪……”
打火机明亮的火焰缓缓灼燃烟草,赤红的火点印耀闪烁,烫热的草末碎叶喷散弥漫。
男人猛吸一口,随即缓缓吐出。
伴随着淡蓝色烟雾的袅袅浮升,一切氤氲朦胧充斥屋中,在这样一片缥缈虚幻中,男人那双嵌在额下,碎钻般明亮的双瞳中却隐隐有黑色的火焰流转升腾。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男人嘴唇微动,缓慢吐出,像是在祭奠吟诵即将殉亡的魂魄。
蓦然,男人笑了,笑的很疯狂,很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