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面的陈平世负手独立,看着在自己身边百无聊赖的陈三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他沉声问道:“元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小江自己选择兵器?”
“为什么?还不就是你偏心吗?”陈三爷听到自己父亲突然开口,问题还十分古怪,先是一愣,然后心里忍不住嘀咕开了:“还好意思问出来,偏心眼,有你这样的爹,我真是……”
想着想着,他的脸上竟然一不小心就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陈平世见陈三爷没有立刻回答,表情反而忽明忽暗,精彩之极,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间就变得糟糕透顶,他脸色一沉道:“你这小王八蛋,脑袋里又在乱七八糟瞎想些什么?又琢磨着你老子我偏心眼,没让你自己选?”
“没瞎想,没瞎想!那哪能呢?”看到自己父亲动怒,陈三爷连忙脸色一正,忙不迭地摆手回答道。
他的心里虽然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这话要是一出来,一顿收拾那肯定少不了。
“哼!”陈平世看着他这模样,冷哼了一声,也不想再听他说了,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但是,他这个话题却勾起了陈三爷的好奇心,他其实也一直感到很奇怪:自己父亲也不是什么小气偏心之人,而且,拿出来给师兄们的兵器又不差,何苦不让师兄们自己去选呢?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跟我说说为什么让小师弟自己选兵器呗!以前我和我那些师兄都是自己选,为什么就方师兄和小师弟这么特殊?我资质驽钝,实在是想不到你的深意!”
“你不是愚钝,你只是不用脑子!”陈平世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陈三爷一脸尴尬,也不敢反驳,只是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等着他回答。
陈平世见他如此模样,想到他如今境界终于有所攀升,多了解一点东西也好。
于是,他缓缓地说道:“兵器,与主人朝夕相处,其关系之密切,不是那么简单的!有的顶尖兵器,甚至会因为和主人呆一起时间太长,靠主人的日夜淬炼,身具灵性!”
“因此,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兵如其人,一个人选择用什么兵器,他的大致性格、心性都会有所展现。这种东西,本事低微者也许不明显,但是,那些武道之巅的人物,却极其显著!他的兵器,某种程度来讲,就代表着他的意志!所以,他们的兵器选择都慎之又慎,选错了兵器,与自己心性不合,武道成就都可能被影响!”
“你的方师兄,还有小江,都是天资卓绝之辈,都有一窥武道之巅的资格,因此,我让他们自己选!选择他们最合适,最满意的!”
“那你知道,不同的兵器的区别是什么?什么样的心性的人会选什么兵器?”陈平世话题一转,又开始考较起自己的儿子了。
刚才陈平世的这一番话,陈三爷听的就已经是云里雾里了,这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要知道了解这些,还会这个年龄,武道修为还停留在内劲大成的层次?连宗师的大门都看不到。
而陈平世,其实问出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还不知道,要真能静下心来研究这些,就算天资根骨稍差,但是有着自己的指导,武道修为也不止于此了。
于是,他也不期待他说什么,自己直接自顾自地说道:“古往今来,兵器虽然种类繁多,但是其中应用最广,也是易学难精的当数四种:刀、枪、剑、棍!这四种兵器,有句古谚说得好:宝剑随身、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的高下,枪就强过另外三种,他们各有特点。”
“凡习剑者,讲究内外相应,神形融合,意式合一,剑身如一,静若处子,动似游龙,舞似飞凤。”
“练刀的人,气充而力雄,身械协调,刀随身转,以身体带动四肢,来助刀发力法迅疾轻灵,跳跃旋转,进退自如。”
“用枪者要有雄厚的臂力、腰力、腿力和良好的身法与灵敏的步法。讲究以身步前送,上架时至头顶即回,下压时一磕敌械即回。”
“舞棍则要勇猛、快速、有力,双手执棍,开合旋转,要圆熟自如。枪扎一条线,棍打一大片,棍起空灵多变化,要求手、眼、身、法、步协调合一。”
“这是四种兵器的特点,练这四种兵器,每一种适合的人功法特点也说了,而最关键的是,哪种心性的人,适合哪种兵器?”
“若简单总结,可以归纳为四句话:
剑乃兵器之君,非恢弘之人不可练;
枪乃统兵之器,非将帅之才不可练;
棍乃百兵之母,非仁人义士不可练;
刀乃搏命之刃,非决绝死士不可练。”
他最后说道。
陈三爷听自己父亲这么一说,整个人都仿佛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先前的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就一样兵器,还有这么多学问。
他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下问道:“那,父亲,你觉得小师弟会选哪一种?”
陈平世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当初带方不令选兵器时候的场景,当时,方不令选用了剑器,他看到也是喜不自胜:选用剑器者,心怀鸿鹄之志,气势恢宏,日后必定成就非凡。
后面的发展确实也如他所料想的一般:方不令一路高歌猛进,不仅武道高深,一日千里,而且功劳声望极高,追随者无数,说得上是一呼百应。
“只是,高楼一起就难以再下,到了某种程度,声望也是一种束缚,裹挟着你不得不上前,根本就没有退路可言,而一退,便是曾经的一切都尽付流水!”他的心里暗叹,看着武库的大门,他心里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他是真的害怕,自己门下好不容易又出一个奇才,结果最后也走了先前的弟子,方不令的老路,这样,那真的是老天要亡他们太极一脉!
只不过,这会儿他想再多也无用,只能在外面无奈地等待,等待着江峰出来。
……
此时的屋里的江峰,看着这里各种各样的兵器,简直眼花缭乱,而且每一件看起来似乎都颇为不凡,将它们分出个高低,选出个最好的,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他一步步走着,慢慢的看着,时不时地拿起一件,翻转使了一通,不过一边看一边试,他就感到有些头疼:自己虽有宗师的修为,但实际接触武道,一个月都没有到,平时基本就是靠一双拳头,哪种兵器有什么作用,自己都不了解,这样蒙头蒙脑的选择,能选出什么适合自己的好东西?
看了一阵,江峰也懒得再胡乱漫无目的地看了:看到枪,觉得一杆长枪在手,一寸长一寸强,似乎很是不错,可是一转头,看到一把刀,又感觉枪刺终究不如刀砍痛快,选择刀似乎更好一点,然而,眼光一转,又看见宝剑,心里又有些蠢蠢欲动:举剑当歌,仗剑走天涯,似乎更好……
他的心里很是苦恼,也就停了下来,决定先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兵器:用长枪,首先这个世界携带就实在是不方便,拿着保不准就被抓了,从这方面来讲,刀剑似乎好一点,哎,其实用棍棒也不错,他看到了好几件棍状兵器,无论是材质还是锻造都很好。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忍不住微微一亮,但是,仔细思考了一下,便把棍棒排出了选择范围之外:选棍棒,带着是方便了,但是,用着实在是不爽快的很,而且,这种兵器,没有相应的秘法招式,使用着根本玩不通。
“这样一看,似乎刀剑是最合适的!”其余的钩斧啥的,他一开始就没有考虑。
心里有了主意,他也就不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翻看了,就细细的查看起刀剑来。
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和寻找,他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的手中拿着一刀一剑,这是目前为止,他最满意的两件兵器,虽然他不能认出它们的材质,但是这把刀握在手中,以自己的力气,都觉得有些重,有着厚重之感,而那把剑则寒意凛然,剑刃锋利无比,剑身极薄,却又坚硬之极!
他左瞧瞧右看看,心里举棋不定,究竟应该选哪一种。反复思量过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就选刀吧,自己力量足够强,用刀更适合自己。
将剑放了回去,他举步就准备向外走去,但这时候,他眼光一瞥,突然发现角落里,有着一柄墨色的兵器:
它的长度有两尺七八寸(约80厘米),看着似乎是一把刀,但刀尖处,却是开了双刃,整个一四不像。
它的刀锋似菖蒲的叶片,刀身中央部分较厚。握柄的部分约有八寸厚,有多处环节而不平滑,就像鱼的背脊骨,由上到下都是墨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