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夫君战死沙场后,我被一顶小轿强行抬入太子府。
次日,爹娘就被乱棍打死在府外。
他笑着说,这是我反抗的代价。
当晚太子府中燃起了红烛,我成了众多夫人中的一位。
后来,我收到一封信:阿姐莫怕,我来救你…………齐邵临行前曾答应我,当梅花盛开的时候,定会归来。
他没有食言,只是在那个寒意刺骨的日子里,我见到的是他的尸身。
上京一朝变了天,所有人都在传言齐将军战场通敌。
府外围满了官兵,只等一声令下就进来抓人下狱。
就在我夫君死后的第三日,外面的人还是闯进来了。
只是我与众人不同,他们被押至牢房,我却是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了太子府。
“林晚棠,我说过,你早晚会成为我的女人。”
“虽然你脏了身子嫁过人,但是做个侍妾也没人能挑出什么,就当是借那短命鬼玩了三年吧。”
“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夫家已全部下狱,林老太师跑到大殿上去喊冤,被斥责后一头撞死在了明德殿。”
“我如今救下你,你应该想想如何好好伺候我以作报答,嗯?”
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再熟悉不过,他萧策景年少时,母家势微,并不入皇上的眼。
为了抱上我祖父这颗大树,日日来到我家府中求学问教。
时间久了,虽还未过明路,但众人也都知道,林太师府上的小孙女,以后是要嫁给三皇子做正妃的。
直到萧策景的舅舅在边疆一战成名,击退大辽数军。
他与元妃一跃成为陛下眼里的至亲妻儿,后来三皇子变成了太子。
寻花问柳、通房纳妾都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而我俩这桩未过明路的婚事,自然被祖父气愤地作罢。
在我许配给齐邵的消息传出去后,萧策景来我家府中大闹了一场。
最后被我祖父拿出尚方宝剑斥骂了一顿才肯离去。
没想到下一次见面,竟是如今在这太子府的寝房中。
“啊…你这个贱人!
来人快叫太医!”
,萧策景捂脖子嚎叫着跑了出去。
我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真够恶心的。
闹了这么一出,今晚他是不会再过来了。
没想到第二日,我爹娘就被他带着府中家仆,乱棍打死在太子府门前。
他们二老是托人打听了消息,来太子府要人的。
那日是个雪天,但我却一丝都不觉得冷。
地上的血迹浸染了皑皑白雪,一片片妖艳的红色以诡异的形状映在我的眼里,如毒药一般剥夺了我的情绪和知觉。
“林晚棠,你敢咬伤本太子,这就是代价。
你记住了吗?”
我没吭声。
旁边侍女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太子爷问你话呢!”
“我记住了。”
萧策景你放心,我真的记住了。
没等到爹娘的尸身被收敛,我便被两个侍女拖架回房间。
最后一瞥,是爹娘那睁开的双眼和形状已经扭曲的四肢。
父母惨死在清晨,红烛燃烧在夜晚。
多么讽刺的画面。
萧景策喝的酩酊大醉,一脚踢开我的房门。
那一天,齐将军夫人在大牢里畏罪自尽,太子府中多了一位棠夫人。
齐家六十八口皆被处以叛国罪斩首,听闻鲜血染红了城门外的砖块,洗刷了三日。
后来我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一行字:阿姐莫怕,我来救你。
2成为棠夫人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后院的侧妃、侍妾白日里见不到萧策景,便都来找我的麻烦。
“也不知道殿下看上你什么了,春杏啊,把她衣服扒下来给大家都看看!”
徐侧妃正站在主位处,看着地上跪倒的我。
“是啊,也让咱们都瞧瞧到底哪儿不一样?”
一名侍妾在旁边用帕子捂嘴笑起来。
几个丫鬟过来按住我,动手撕扯我的衣服。
“放开我!”
外衣和领口都被扯开,我死死地护住自己的里衣。
几道抓痕落在丫鬟的手臂上。
“大胆贱人,敢伤了我的人!”
徐侧妃见一向不反抗的我,今日动了手。
一气之下命人将我的脸按在狗食盆的秽物之中。
待我挣扎的快要喘不上气时,再将我拽起,然后按下。
反反复复,直到她们看腻了,才肯罢休……这群人不敢对我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因为萧策景还没玩腻我,晚上时常会来我院子。
“爷,妾身腹中…有了。”
“晚棠,你说的可是当真?”
“这种事情,妾身还会骗你不成?”
“只是院中姐妹时常来我这里小坐,如今这身上有了……你放心,明日我就把前院的侍卫给你院子里派几个过来,让她们莫来扰你清净。”
我心里清楚,萧策景未尝不知道他的女人们平日是如何欺辱于我。
这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只是他如今正盼望着有人为他诞下子嗣。
若能博得圣上欢心,胜算便更大几分。
为了这个孩子,他也得护着我。
“如今只有老二府中得了个女孩,父皇还未有皇孙。
晚棠,还是你最得我心啊!”
从爹娘死的那天开始,我便没了心。
我在府中的待遇慢慢好了起来,有两个新买来的小丫鬟贴身服侍我。
我也如其他妾室一般,日日派人熬了羹汤送去萧策景的书房,每日都不曾落下。
一转眼,已到了深秋。
再有两个月,就又要入冬了。
我记得夫君就是去年入冬的第二日,带大军出城的。
萧景策最近总是喜欢来我的院里,听闻他被陛下呵斥了几次。
“定是那阉人在父皇耳边煽风点火!
否则区区挪用灾银这点事,怎么会惹得父皇如此大动肝火!”
萧景策气的摔了几盏杯子。
他口中的阉人我也有所耳闻。
听说是宫中的一名小太监,甚得皇上心意。
短短数月便已做到太监首领的位置上,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爷莫烦心,您终究是太子,陛下是对您寄予厚望的。”
听了这话的萧景策,果然又得意起来,端起杯一口饮尽。
“晚棠,你若为我生下一个男孩。
你放心,我会将他记在太子妃名下,成为嫡长子。”
“那还真是…多谢爷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
太子妃也曾派人来找过我几次。
除了让我在烈日下手抄女诫,还有把我扣在她院中几日没有饭吃以外,再无其他了。
在我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的时候,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几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闯入我的院子,我身旁的阿绿翻身而起。
破门声、打斗声不绝于耳……慌乱中,我的小腹阵阵痉挛。
待阿绿放倒所有人来查看我的情况时,刚才还杀人不眨眼的小姑娘惊慌地扶住我,“姐…夫人我这就去喊产婆。”
太子府中这一夜红白交替。
长子早产出世。
太子妃被贼人所伤,命绝当场。
萧景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让人在府中各处挂起了红绸彩缎。
3太子喜得麟儿,圣上大悦。
“为太子诞育长子的这位夫人,真是为朝廷立下了大功啊!”
育公公的一句话,让皇上赏赐了我几箱金银财物。
风头正盛的萧景策,顺势将后院管家之权给我,以证明他们父子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皇上赐名为萧淮之,而我总喜欢叫他的乳名—铮儿。
府中之人也都是捧高踩低的好苗子。
徐侧妃被人压着跪到我的面前,往日华贵的风姿不复存在。
“铮儿房中的的毒香,是你动手掺进去的?”
我拿着手中的香灰,捏起来一撮闻了闻。
徐侧妃自然不认。
可是与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
“将这些给徐侧妃喂下去吧。”
阿绿拿着托盘向她走过去……几番挣扎之后,狼狈地徐侧妃瞪着我,怕不是要把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加与我身上。
我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庞。
只听凄厉的一声惨叫,花一般的脸上便多了一条血痕。
但这些还不够。
两条、三条……直到一旁的阿绿也忍不住拽了拽我的衣袖。
“徐侧妃染了癔症,搬去废院请大夫治疗吧。”
在她被人拖走之前,我悄悄在她耳边说,“别急,等你脸上的伤结痂了,我就去看你。”
萧景策又纳了一对双生女进门,正快活的紧,哪里会管一个侧妃的死活。
铮儿百天的那一日,太子府中宾客满座。
因我原来的身份,并没有出门待客。
听说皇上身边的育公公来传旨:封铮儿为淮王,并将赈灾之事重新交于萧景策。
众人看着风向,均纷纷再次祝贺。
“如此年幼就被封王,可见圣上对太子的期望非同一般啊!”
我坐在房中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恭维声,笑着对阿绿说。
“宫里来宣旨,你也出去看看,热闹热闹吧。”
阿绿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身出去了。
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太无用了……从她进太子府的第一日我就认出来了。
她本名叫绿卿,她家与我祖父的府邸相邻。
年纪比我小几岁,和我幼弟差不多大。
总是跟在我后面喊:姐姐,姐姐……几年未见,已经出落成武艺高强的大姑娘了。
生产那日若不是她在,说不定我和铮儿真的一尸两命死在黑衣人剑下。
但,最后死的却是太子妃。
京中人人都道:太子府的棠夫人真是命好,一举得男。
是啊,曾经我的命确实很好。
慈爱的祖父,温厚的父母,还有疼爱我的夫君。
可这一切都被毁了……在齐邵尸首被运回府的当晚,他的副将便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
“元大人通敌的信件被将军发现了。”
“他怕动摇军心,只告诉了我便只身一人去劝元大人。”
“可是那狗贼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舅舅,把所有事情都推在将军身上!”
“等我赶到时,将军已经气绝了,还被他们栽赃是反贼!”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元大人不是因为通敌信件被发现才动手。
换句话说,那封信,本就是故意让齐邵发现的。
一朝之内,怎能容下两个护国将军?
前有元将军击退大辽,后就不能有齐将军震退西州。
未来国君只允许兵权握在自己人手里。
生性耿直的齐邵,面对太子的几番拉拢都没有回应,一心练兵打仗。
如此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算萧景策不派人来抓我,我也是要想办法进太子府的。
我腹中早已有了齐邵的骨肉。
我要保住齐家唯一的血脉,为他报仇。
只是不知道萧景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