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都在查资料,做方案,一个创意卡了好几天。
贺全知可能还没消气,作息和我错开了,晚归晚起。
有时候家里像是一潭死水,毫无声息。
而好处也显而易见,我在工作的时候可以专心致志,不用顾念他吃不吃,渴不渴。
难得清静。
这天,我突发灵感,觉得方案的细节需要删改,正准备拿手机记录。
置顶的贺全知动态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他发了一张图片,什么都没说。
照片应该是自拍,风景正好,并排坐在长椅上的影子也显得和谐无比。
左侧的男人身影拉长,半只鞋入镜,我曾经给贺全知买的鞋。
右侧的女人一头卷发,手腕绑着蝴蝶结,李月茜的喜好。
他是故意的。
拍一张和李月茜的合照,又在午饭时分发出来,无非是想刺激我。
他也许想让我紧张兮兮地打电话问他在哪儿,或者道歉服软。
可惜,我既不生气,也不惶恐。
看完照片,就继续着刚才的思路,将灵感记录在备忘录。
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下班的时候,我也才完成一半。
这时,贺全知给我打电话:“晚上接你下班。”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只是在通知我。
我看着自己被打断的思路的方案,下意识拒绝:“不用,我今天加班。”
“加班到几点?”
到几点……今天应该完不成了,不过我话都说出口了,也只能……“嗯,呃,怎么也要七点半往后了。”
“那我等你,今晚正好有时间。”
挂断电话之后,我有点懵。
所以,贺全知那语气是打算不管多晚都会等我?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等我八点出公司大楼的时候,我立刻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有耐心了。
李月茜穿得漂亮又清凉,坐在副驾上和他说说笑笑,侧脸在灯光下仿佛能发光,贺全知时不时看她,看起来聊得十分开心。
我默默垂下视线,自觉去了后座。
“桃桃,晚上好呀,我和全知一起吃的晚饭,他不放心送我回去,你不会生气吧?”
我笑了笑:“怎么会?”
贺全知不是个多么健谈的人,李月茜则正好相反。
有她在的地方,空气都会多热闹几分,贺全知的笑容总会不自觉增多。
以前我吃醋他们之间插不进的氛围,会想尽办法和他说话。
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收效甚微。
之后的结果,是他们会转开新的话题,或者在我面前相对沉默。
让我一句话就冷场。
“茜茜,今天的菜色偏辣,你还能适应吗?”
贺全知边开车边说话。
“当然,不要小看我,我很能吃辣的!”
李月茜笑声清脆,揶揄道,“只有你饮食清淡,幸好你还能体谅人家,不让我跟着你吃素。”
贺全知笑道:“你喜欢就行,看你今天吃得不少,下回我们再去。”
“诶?
可是没几个你能吃的菜哎,而且太好吃也不能常吃,不然我吃胖了,跟你站一起多不般配啊哈哈哈。”
李月茜说着,忽然转头看我:“我是调侃跟全知出门的时候,路人的误会啦,不是真的说我们在一起了,桃桃不会介意吧?”
贺全知跟李月茜在一起过,我之前很介意这一点。
最介意的是,他们分手之后,还能成为要好的朋友,李月茜一个电话,贺全知就会立刻去见她。
李月茜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总是会有意无意在我面前展现在她面前的贺全知有多少不同。
他会迁就她的口味,明明吃不了辣,也不会划掉她点的任意一道重口味的菜肴;和她有很多共同爱好,也会为了她学习本来并不感冒的小技能,比如说绘画,插花;他们偶尔会和几个朋友约好一起逛展馆,收集和编写各种旅游日志。
每每当我为此生气,贺全知就会下意识皱眉。
“你不是说自己学不会画画,也不喜欢每天写日志,”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责怪,更多的是冷淡,“请你不要妨碍我的爱好,打断我原本的生活轨迹。”
我又委屈又理亏,此后再也不再他面前提起。
我不提,李月茜也不收敛,她会变本加厉,撒娇得自然又亲昵。
得意地看着我无能狂怒,站在贺全知身后,享受他的偏心维护。
然而,这次她故技重施,我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一点就着。
我只是笑了笑,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与其为了这些生气,我不如抓紧时间休息,放空大脑。
这次的方案我很有把握,假如能够出色完成,也许我真的能升上主管的位子。
我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李月茜见没有像以往一样挑起我的情绪,皱了皱眉,随即又转开头,语气欢快地跟贺全知聊起这些天的趣闻。
车里并不安静,吵吵闹闹的,我却难得感到困倦。
不久之后,就陷入黑甜的梦乡。
再次醒来,是一次刹车的晃动。
我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全黑,小区停车场安安静静,李月茜不见人影。
贺全知抽着烟,橙红的烟火明明灭灭。
我有些懵:“到家了?
我睡着了,不好意思,耽误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