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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 全集

施夷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完颜静思宫装高髻,冷笑着对望而来,“本宫从来都是这般大张旗鼓,驸马爷不知道吗?”陆远之起身,走近两步,“不要闹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完颜静思避而不答,几步迈进床榻,满眸尖锐,四处打量,最后将目光清幽寡淡地落在朱小朵身上,“一个小产,就卧床休息了数日。姐姐你的命还真是好呢。可是近来府上事务繁多,奴才们忙得连本宫的换洗衣物都无暇顾及。”她轻轻扇了扇高高翘起的妖媚睫羽,冷声道:“来人,把本宫这几日换下的衣物都搬进来。”不一会,陆府的丫环婆子抬着一个大大的棕色木盆进来。盆中花花绿绿的衣物堆积如山。水渍漫了满地。完颜静思又道:“本宫房中还缺一个丫环,就把月红调过去吧。”几米开外的月红急忙反驳,“你休想,月红只侍候夫人一人。”完颜静思...

主角:朱小朵陆远之   更新:2024-12-06 15: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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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小朵陆远之的其他类型小说《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 全集》,由网络作家“施夷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颜静思宫装高髻,冷笑着对望而来,“本宫从来都是这般大张旗鼓,驸马爷不知道吗?”陆远之起身,走近两步,“不要闹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完颜静思避而不答,几步迈进床榻,满眸尖锐,四处打量,最后将目光清幽寡淡地落在朱小朵身上,“一个小产,就卧床休息了数日。姐姐你的命还真是好呢。可是近来府上事务繁多,奴才们忙得连本宫的换洗衣物都无暇顾及。”她轻轻扇了扇高高翘起的妖媚睫羽,冷声道:“来人,把本宫这几日换下的衣物都搬进来。”不一会,陆府的丫环婆子抬着一个大大的棕色木盆进来。盆中花花绿绿的衣物堆积如山。水渍漫了满地。完颜静思又道:“本宫房中还缺一个丫环,就把月红调过去吧。”几米开外的月红急忙反驳,“你休想,月红只侍候夫人一人。”完颜静思...

《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 全集》精彩片段


完颜静思宫装高髻,冷笑着对望而来,“本宫从来都是这般大张旗鼓,驸马爷不知道吗?”

陆远之起身,走近两步,“不要闹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完颜静思避而不答,几步迈进床榻,满眸尖锐,四处打量,最后将目光清幽寡淡地落在朱小朵身上,“一个小产,就卧床休息了数日。姐姐你的命还真是好呢。可是近来府上事务繁多,奴才们忙得连本宫的换洗衣物都无暇顾及。”

她轻轻扇了扇高高翘起的妖媚睫羽,冷声道:“来人,把本宫这几日换下的衣物都搬进来。”

不一会,陆府的丫环婆子抬着一个大大的棕色木盆进来。

盆中花花绿绿的衣物堆积如山。

水渍漫了满地。

完颜静思又道:“本宫房中还缺一个丫环,就把月红调过去吧。”

几米开外的月红急忙反驳,“你休想,月红只侍候夫人一人。”

完颜静思若有似无地斜睨了她一眼,复听宫女紫衣扬声骂道:“放肆。你一个小小jian婢,斗胆顶撞公主。来人,掌嘴。”

朱小朵迷茫惊悸,心底抽紧,“你们不要为难一个丫环,有气都撒在我身上。”

完颜静思轻轻落坐在紫琉璃屏风前的一张雕花木凳上,轻哼道:“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管别人。”

紫衣命人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抽在月红的脸上,抽得啪啪作响。

朱小朵掀被起身,却被两个甲胄鲜亮的扈从左右夹击。

始终沉默的陆远之仇恨交迸地望向完颜静思,咬了咬牙,“够了,你闹够了没有。”

完颜静思一手托腮,置若罔闻,又道:“朱小朵,还不快把这些衣物洗净。”

朱小朵别开脸,眸光坚定不移地落在窗棂前,哼声道:“你要我侍候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呵呵,杀人不过头点地,本宫杀的人何止一二,你可别激怒本宫。”

陆远之轻吼一声,“够了,从此以后我不再踏入此地半步,不再见她,你满意了吗?”

完颜静思瞪大双眼,怒怨交迸,“驸马爷,本宫给过你机会。本想让她好好生生当她的大夫人,可是你心里还是只有她。你把本宫放在什么位置,是侍寝的侍妾吗?本宫只要你真心对待,就这么难?”

她的情绪愈发汹涌澎湃,“本宫都愿屈身了,你们还不让本宫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安生。”

权宜之下,陆远之不得不口口声称,“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见她,一心一意待你。”

完颜静思一声轻吼,“晚了,驸马爷,只要你再敢对她有丝毫怜爱之心,有丝毫亲密之举,本宫立刻要了她的jian命。”

朱小朵扬头望来,“那你还不如现在就一刀杀了我。”

陆远之满眼火光,一声怒吼,“朱小朵,够了。”

朱小朵哼声笑道:“怕死吗?陆远之,死了你就不能享受荣华,就不能实现梦想,你怕了是吗。可是我不怕。完颜静思,有种你就一刀杀了我。”

“朱小朵,你不许再说了,快向公主认罪。”

她冷哼,“呵……又来这招。你觉得我朱小朵会向人低头吗?”

完颜静思倏地起身,挡在二人中间横眉怒指,“陆远之,你还是我的驸马吗,你时时刻刻都护着这个女人。”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一心一意待你。”

“是吗?恐怕是口是心非。”

陆远之无可奈何,声音低哑,“那你要我怎样,我已经站在你这边了。”


朱小朵夺过斧头,一把甩开,明亮得发光的斧刃深深的陷进湿泥之中,“你昨天是不是就已经没有进过滴点食物了,瞧你饿的。我带你去厨房寻点吃的,不要怕,无论什么事都由我顶着。”

月红挣扎着往后一拽,瘦小的手腕如同泥鳅般从她手中滑落,“夫人,你不要这样,你越是护着我,公主越会针对你。”

“她除了打你,不让你吃饭,还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月红什么也不肯说,只顾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忍不住就双双而落。

朱小朵于心不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红儿……她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是在陆府还是有礼可讲的。”

月儿连连摇头,身子微微颤抖,“夫人,没用的,没用的……你说的没有错,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往往都是表面温和,不露一丝马脚的。”

忽地,身后传来一个沉静却又幽冷的声音,“谁城府极深了?”

月红望去,赶紧躲到朱小朵的身后,急忙拾起斧头兀自干活。

朱小朵一转身,再次十分不情愿的看见了静思公主那张温和的笑脸。她完美得不露滴点马脚,让人错觉的以为她就是一个温婉如水的善良女子。她始终保持着一张盈盈笑脸,灿然如三月阳春。这一张脸,却只是她的面具。

能把月红吓瑟瑟发抖,想必是说了什么威胁的话。

朱小朵转身迎上她的正面,生硬的口气不得不软下来,微微福了福身,“公主吉祥。”

静思公主挑了挑眉温婉一笑,“姐姐多礼了。”她一身贵气,胡袖深衣长长拖地,身后跟着四个贴身的丫环,都是陆府的生面孔,定是从宫中带来的宫女,个个长得娇滴明艳。光是气势,就把朱小朵镇压在底。更何况朱小朵还要顾着月红,生怕她再撒气在月红身上。

看着静思公主那一张伪装温婉的明媚笑脸,朱小朵真想走上去一把给撕烂了它。可是月红这般模样,她越是和她较劲,她越不会让她们好过,于是将自己那骄傲的骨气硬生生的隐藏,颔首低眉,轻声说道:“红儿身中重伤,我想带她去看看大夫。”

柴房的那一端长长小径上,跑来几个陆府下人,一边扬声喊着:“公主,公主……”

等下人们走近,一个个低眉顺眼,朝静思公主福了福身,齐刷刷的喊着,“公主吉祥。”汗水延着每一个人的额头如雨急下,看来已经寻了她好大一圈了。

静思公主摆着招牌式的笑容,温婉地说道:“我既然已经嫁到了陆府,就不再是什么公主。日后大家就叫我二夫人吧。在姐姐面前,我始终是小。”

众人齐刷刷地应道:“是,二夫人。”

静思公主抿嘴一笑,十分甜美,“这就对了,你们都有什么事吗?”

张妈小心翼翼地迈上两步,不敢抬头,递出一张单子,恭敬地说道:“二夫人,这是今日的菜谱,您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静思公主望着单子一目扫过,微微点了点头,额头的凤头钗摇曳生辉,侧髻上的一枝珠翠镶嵌的宝钗叮叮作响。她满意地笑道:“就按这单子做吧。”

剩余的人禀报了各种大小事务,她一一作答后如数撇退,直到下人们临走,都未曾瞧上朱小朵这个正夫人一眼。

朱小朵心中震撼,她不过是睡了两夜一天,陆府上下的人,都被她收买了过去。

还是,根本就是静思公主高高在上的圣权,不得不让众人慑伏,无需她做任何事情,这群人就会对她俯首帖耳?

静思公主回过头来,朝朱小朵温婉一笑,“姐姐,月红这次对你照顾不周,让你醉酒不醒,妹妹替你小惩了一下以作告诫。希望月红长长记xing,日后能将姐姐照顾得妥妥贴贴,切莫让妹妹忧心。”

朱小朵将怒气压得最低、最低,却难以抑制那股生硬,“不必公主操心,等红儿身子好一些,我们就搬出陆府住,希望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是啊!可是,就算东家要纳妾,也得先跟夫人说一声呀。夫人不高兴,月红也不高兴。”

“好啦,好啦,是我让红儿担心了。”朱小朵一如往常,笑嘻嘻的在月红的粉颊上轻轻一捏,语气轻快地说道:“红儿乖乖的去工作间等我,我有话要去和东家说。”

月红看见了她的烂漫笑脸,却看不见她昔日那洋溢着幸福、灿烂欢快得如同是七彩彩虹般的笑眸。

她一转身,连背影也是伤感哀婉的。

陆远之没有关门,一个人伏在月牙桌上,默不做声。身后的书架与身前的桌面凌乱无序,账本书薄重重叠叠、东倒西歪,一如他萎靡不振的身影。

听闻细碎的脚步声,他猛地抬头,通红的眸光中映下朱小朵素白的身影。他的眼中登时有了一丝愉悦,道:“朵朵,你来了。”

朱小朵将黄花梨食盒放在月牙桌上的一块空地处,躲过连她都不明白的那抹炽热眸光,沉声道:“张妈说你没有吃早点就来绣庄了,我顺便给你带了早点来,小米粥,灯影蒸饺,趁热吃。还有,告诉护院,不必跟踪我的行踪,我不会趁机离开的。”

陆远之见朱小朵一脸阴沉,心跟着沉浮低落,“我让他们跟着你,是要护着你的安全。”

朱小朵睨着窗外,不急不徐地说道:“随你。”隔了片刻,又道:“正房我已经给你腾出来了,你需要在大婚前怎么布置,自己安排吧。祝你新婚快乐。”她清丽素净的脸上,蒙着一层莫然,只让陆远之陌生疏离。

寥寥数语后,转身欲去,却突觉一阵疾风bi近,在她猝不及防之时,陆远之已从身后紧紧拽住了她那如同白藕凝玉般的右碗,“朵朵,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朱小朵头也不回,兴趣寡淡地说道:“放手,我还有许多活没有干。”

陆远之紧拽不放,“朵朵,我知道你情绪不好,这段时间你就不必到绣庄了,好好在家休息吧,这里有我打理。”

朱小朵背对着他,平铺的情绪里再也没有昔日热情。她隐忍着,冷漠如霜的言语同时刺痛了彼此的身心,“驸马爷,你大婚在既,该休息的人是你。更何况,我看你状态不佳,把绣庄的生意就这样交给你一个人打理,我怕会有亏损。你该操心的是要如何布置婚礼,要如何赶在大婚前给静思公主缝制一件绝世嫁衣。”

身后的陆远之近乎哀求道:“朵朵,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朱小朵挥开陆远之的臂膀,转身灿然一笑,“你是想要我像以前那样热情的对你,对吗?那可以啊。陆府终于出了一个和皇家有着莫大关联的驸马爷,日后就不用再花大量的钱财去打点关系了,说不定各派势力巴结你还来不及呢。驸马爷,恭喜你了!”

她脸笑心不笑,朝陆远之挥了挥手,欢快地说道“驸马爷,我先下楼干活了,应该让绣娘们多作些成品出来,说不定等你大婚过后,绣庄的销量会翻倍,恕不奉陪了。”

陆远之挺身堵住她的去路,重重地关了门,温柔的眸光不复存在,眸子里只剩下一阵阴鸷,直直地瞪着她,道:“朱小朵,你说过我们能心灵相通,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解释?”

她嘲笑道:“你要怎么解释,静思公主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要怎么解释?”

他步步bi近,她连连后退,最后被他堵在月牙桌前。他揽她入怀里,痛苦地说道:“朵朵,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她挣扎着,吼道:“陆远之,你放开我。”

他揽得更紧,解释道:“朵朵,你也知道我们身在西琰王朝,皇家的势力可以翻天覆地。我不想累你安危,也不想你离开,我对你忽冷忽热,也是bi不得已的。”

闻言,朱小朵的肩头微微颤抖,面色透着一股嘲讽的笑意,心却四下盈转,彻底、彻底的荒凉起来,“你们男人都是这般朝三暮四吗?”

“朵朵,我不是。”

“好了,不管你是不是,请你现在放开我。”

“好,我放开你。但是朵朵,你能不能答应我,日后对公主恭敬一些,她毕竟是皇后的宝贝女儿,我不想你招惹任何是非,我只想你安安全全的活着。”他轻轻松开,指间不舍地抽离回来,满眸恳求地望着她。

朱小朵哼声说道:“我说过,她是你的公主,不是我的。我可以避着她,但是绝对不可能像奴才一样地仰望她。”眼里的眸光愈发愈浓烈,一字一字地顿道,声音清澈如粒粒珠玑坠落,“在我眼里,她就是不要脸的小三儿。”


大皇子完颜静歌久经沙场,相对陆远之的肤色更偏向古铜,并不温润如玉,却也会弁如星,如一株修竹一般立在他身前,颇为展现他的雄才大略。

陆远之看他漆纱笼冠,轩昂威严,凛冽的脸上折叠出长期风沙肆虐过的痕迹。

他始终无法辨清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神中,究竟是友是敌。

完颜静歌冷冷一笑,眼里隐忍着竹生空谷般的幽寂。

或许是因为,他在朱小朵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幽寂,所以才好心提醒,“你待她越好,她死得越快。”

陆远之心中默认,一声不吭地抱起朱小朵,只觉她身子冰凉,一身的酒气扑鼻而来,叫他心中愈来愈负疚。

完颜静歌看着陆远之横抱着朱小朵欲意离去,在他身后扬声说道:“驸马爷大婚之日,本不该出现在这女子身边。本王就和你赌上一赌,看这女子究竟能活过多少时日。”

陆远之一阵盛怒,转身阴鸷地瞪向完颜静歌,“不许你诅咒朵朵。”

完颜静歌那清癯的目光中掠过一丝兴致,浅笑道:“她叫朵朵?真是别致的名字。”忽而蹙眉摇头,啧啧道:“静思公主是楚湘湘掌上的明珠,得罪静思公主,就是得罪楚皇后。她的宝贝女儿不幸福,这个女人也不会幸福,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陆远之的眸光顿时如点点落珠,残如零星,散若烟雨,只道:“多谢!”

旋即转身,怀中醉倒的朱小朵依旧一声不吭,双眉紧紧相蹙,堆积出愁肠百结的心事。她再不是那个幸福天真的朵朵,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月落西山,影照翩若惊鸿,他抱着她走在幽暗的夜街上,所到之处入目苍凉,那些往事一一浮过脑海,栖在断裂的时光里,再也回不去。

回到陆府绣院,陆远之将朱小朵轻轻搁在月红房间里的那张罗汉床榻上。

房屋简陋无比。

一榻,一椅,一柜,一梳妆台,都不过做工粗糙。

梳妆台上摆着屋子里唯一的一件贵重的物品,那是朱小朵从正房搬过来的宝奁,奁内装着她喜爱的首饰。首饰倒不贵重,都是曾经陆远之陪她在天街挑选的。

这张床榻木质生硬,三面雕刻着简单的祥云图,只在面上垫了一张薄衾,四处无遮无拦,未见一席纱帐垂落。

夏夜,一定会惹来许多蚊虫叮咬。

好在室内打整得干净明亮,阳光也能及时照进屋子。

他本想开口让月红明日添些家具,想了想大皇子的话,复又作罢,疼惜地看了一眼朱小朵,只道:“月红,明日夫人醒了,不要告诉她是我接她回来的。”

月红小声应声,“是,东家。”

朱小朵蹙了蹙眉,额头的愁容越发越凝重。

他本以为是她醉酒难受,殊不知他的一言一语都被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落。

她在心中兀自苦笑。

陆远之,陆远之,既已亲自抱着我回府,又何必不让我知晓呢?

你的心,真的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

“去打些水来,我给朵朵擦洗一下。”陆远之皱眉,醉酒的人身子发烫才好,这样容易散去酒毒。可是朵朵的身子蓦地一凉,额角冒着细细碎碎的冷汗。

他又补充道:“要热水。”

“是。”

月红走后,屋子里只剩下彼此二人,她反觉得十分不适,没有睁开眼睛,也不愿开口说话,准备装醉到底,尽管她已经口渴得嗓子冒烟了。

陆远之轻轻地唤了两声,“朵朵……朵朵……”

当他紧紧拽着她滚烫的手指时,她浑身紧绷,所有的神经系统都在这一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说不清是害怕了,还是激动了。

她也感觉他的手明显一僵。

明明是三日之隔,爱人之间的十指相扣,如此温馨,却又变得如此陌生。

她先是僵硬。

然而从他指间传来的熟悉温度,却足以将她融成春水。

她的心底也柔肠百结了。

陆远之,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陆远之,我们还能朝朝暮暮,执手到老吗?

朱小朵心中一热,将脸微微转向外侧,佯装熟睡时无意识地靠近他的臂膀,只感觉他亦是轻轻一颤。

陆远之敛目沉思,一手拽着朵朵的手,一手抚着额角,沉长的声音似乎是来自亿万前年的蛮荒岁月,充满了沧海桑田,“朵朵,如果不是那一晚我喝醉了,又被公主设计陷害,我们会和从前一样,相亲相爱,朝朝暮暮,没有任何人可以拆散。可是……”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郁结着吐也吐不完的恶气,又道:“朵朵……该怎么办?”

朱小朵的心中翻江倒海,大火烧灼般疼痛着,煎熬着。

是了,再也不如以前那般温馨自如了。

他再不能毫无顾忌地照顾她,疼她,宠她,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他首先还要顾忌另一个女人的感受。

月红从外面迈步进来。

梳妆台上,那盏陶瓷的灯座已经裂开了细细的纹路,小短截蜡烛在灯座里左摇右晃,闪着昏暗的烛光,摇曳出一室的浑浊烛影。

月红走近时才发现东家正紧紧扣着夫人的手,这才后悔进来的不是时候,“东家……你要的水。”

“放下吧。”

月红拧起一把热毛巾,垂首递过去时,发现陆远之的眼角眨着潮湿的泪水。

当时月红不明白东家为何会哭,却替东家和夫人难过。

陆远之从朱小朵的手中抽离,接过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解手一摸,冰凉得如同是冻在了冰窖里头。

他赶紧扯过被角严严实实地将她盖起来。

这还不够,还把身上的喜服脱下来搭在面上。

朱小朵假装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落泪,却心痛得连流泪的力气也消逝殆尽了。

陆远之见她睡得正熟,缓缓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声,“好好照顾夫人,记住不要告诉她是我接她回来的。”

月红答道:“是。”

陆远之迈步离开,月红万分紧张地张望过去,多想替夫人留下东家,却见他拂袖离去,头也不回。

朱小朵酒气发作,浑身上下却冷得瑟瑟发抖,她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院落里的夏夜哇鸣声中。

她这才沙哑着嗓子,缓缓喊道:“红儿……水……”头晕得连眼睛也睁不开,只等月红折腾了好一阵子端来了一盅热水一口饮尽后,复又重重地倒向黄花梨木枕上。

月红急忙惊呼,“夫人小心木枕磕到头。”

咚的一声。

朱小朵重重地磕在中坦外翘的黄花梨木枕上,却不觉得痛。

这一夜,终于是很快就睡去了,直到第三日清晨才浑浑噩噩醒来。

醒来的第一眼,她以为会看见月红焦急的身影,却迎来了一张春梅绽雪般的美貌容颜,描得恰到是处的纤细叶眉,盈盈如春水般的大眼,金熠熠的凤头钗,明晃晃的珍珠耳坠。

这不是高高在上的静思公主吗?

朱小朵眨了眨眼,再无任何睡意,倏地起身靠在雕着祥云的床榻栏栅上,眸光若有似无的从静思公主身上一扫而过,语气轻淡地问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路边的酒肆,旗幡招招,宾客盈门。

店小二老远、老远就招呼着店门外过往的人们,“客官,里面请,二楼有厢房。”

书生、剑客、酒徒纷纷进入,或三或俩。

店小二见朱小朵与月红走来,一主一仆都是锦衣华服、红菱罗缎上闪着熠熠的流光,而且是酒肆少有光顾的女子,急忙迎上去招呼着,“二位姑娘,也来喝酒?”耐人寻味的倩影吸引了不少的酒客张望。方才娇阳照面,红晕染颊,倒显得二十有三的她不过二八花信,松松绾起的流云髻衬得她那张隐忍着悲伤、强装漠然的脸蛋更加冷艳动人。

朱小朵直接递了一锭银子上去,颇为豪爽,却不苟言笑,“二楼雅间,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一坛来,再来两斤牛肉。”

坐在酒桌前,她对月红朗朗笑道:“红儿,我们先说好,不管我是醉了,还是流泪了,你都不许笑我,你要一直陪着我。”

月红看见她这坚强的外表,自己都想哭了,勉强笑着说道:“好,夫人,你若是醉了,我陪着你醉,你若是哭了,我也陪着你哭。”

酒肆坐落在风景佳处。

前有天街,游人如织,安车骏马络绎不绝。

后有绿地碧湖,红帷青帐延绵成片,青丝管弦悠悠荡荡,在杨柳树枝低低盘旋,融入荷花盛开的碧水,最后散入澄澈的晴空。

十里宽敞的河面上,艇船竞渡。

风度翩翩的少年,妖娆清丽的少女,三三两两在岸边踏青,你赠我荷花,我赠你锦囊,目挑心招。

真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美好时季。

相对岸边的那些羞涩少女,挤在酒肆中的朱小朵就显得更加出众光彩,不少酒客总是用一对桃花眼,仿似鉴赏珠宝似的在她身上打转。

月红看了看那些酒客,又看了看乔装打扮的几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护院跟着我们呢。”

朱小朵嗤之以鼻,“不理他们,喝我们的酒。”

这又是陆远之的安排,既然你已大婚,何必管我死活?

她对不远处监视她的护院置之不理,提起矮矮胖胖的酒樽,将红漆耳杯一一倒满,“月红,陪我喝酒。”搁下酒坛,举杯长饮,好不痛快。

又辣、又香、又醇的清冽酒水一口下肚,只觉全身舒畅。

忙着端碗递酒的店小二一个转身,就瞧见朱小朵如此喝法,急忙劝道:“姑娘,这米酒不是这么喝的。这酒,后劲十足,要慢慢品尝,否则会大醉不醒啊。你一个姑娘家,喝多了怕伤身。”

月红也急忙劝道:“夫人,你还是别喝那么多吧。”

“不行,红儿你别拦着我,你说了要陪我醉,陪我流泪的。”

店小二听月红唤她“夫人”,脸色一惊,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姑娘已嫁为人妇。他急忙劝道:“小姑娘,你还是多看着你家夫人,免得喝太多,伤身。”摇了摇头,这才无奈离开。

月红道了谢,一转头见朱小朵已经又满上了一碗酒水,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臂阻止道:“夫人,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要哭你就哭出来吧。”

“红儿,你见我哭过吗?”

月红轻轻摇头,两年来确实没见过夫人流过滴点泪水。因为这两年来,月红只看见东家陆远之宠着夫人,爱着夫人,视夫人如宝,突然来了个公主夺夫,这叫夫人如何受得了?

朱小朵打了一个酒嗝,没有醉意,颊边那缓缓的笑意却十分迷离醉眼,“痛了,累了,伤了,悔了,却还是哭不出来。”

她端起红漆耳杯,碰了碰月红搁在桌面的酒碗,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红儿,干了。”

这一句李白的《将近酒》,突然引来隔桌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回首相望。

男子宽袍水袖,束带矜庄,腰间的明黄束带上佩戴着一块红玉,耀眼夺辉,层层血丝堆积其中,直达玉心。他颀长的手指正拈着琉璃玉碗轻啜了一口烧酒,耳边垂着髻上玉冠掉下来的流苏穗子,高贵疏离皆在他身上体现得完美极致。

只见他一张隐忍孤绝的脸,忽而荡起一丝浅浅的兴致,挑了挑形似刀裁的双眉轻浅地看向一脸嘲讽笑意的朱小朵。

朱小朵吟的这一句诗,在西琰王朝堪称妙绝。

这个朝代的人,不知酒仙李白是谁。

白衣男子还以为这诗是眼前女子自己所作,只看见她的侧面,红晕染颊,肤光胜雪,冷艳的笑意挂在她的唇角,荡起一丝又一丝的嘲讽。

她那飘忽悠远的眸光,在这白衣男子的眼里,竟然有着几分似曾相识,同样都是充满了沧海桑田。

这诗,配上她的人,让白衣男子久违的心轻轻荡了荡,不禁在心里叹道:“又是一个千古伤心人。”

且看她一身大红礼衣,薄纱轻罩,胡袖飘垂,看上去甚是喜庆,怎么会独自喝上了闷酒?

白衣男子稍作猜测,随即摇了摇头。

一面之缘的人又何必让他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她勾起了他的一段伤心事罢了。他沉长地叹了一口气,收回的隐忍眸光渐渐变得阴鸷起来,双眸瞬间荡起惊涛骇浪,那股仇恨似要颠覆整个天下。

朱小朵已经连着喝了四五碗酒了,这酒劲稍缓,还未能让她醉倒,只不过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又多留下了几丝红霞。

月红哀声劝着,“夫人,不要再喝了。你要是难过,你哭出来吧,再喝真的会伤身的。”

酒虽不醉人,却让朱小朵觉得有些晕晕沉沉的,连说话也变得吃力起来,“哭?为什么要哭,我哭不出来,我不哭。月儿你别吵,你只陪我喝酒是了。”

矮樽里的酒近乎倒尽,朱小朵倒了半天,滴点未见,扬声招呼着,“小二,拿酒来。”

月红焦急地看着她,眼睛红了一圈,潮湿地眨着泪珠,“夫人,你再这样喝下去,真的会醉的。我扶你回家吧!”

“过了今晚再回吧,不要打扰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望了望酒肆的外头,太阳还在西山那头高高挂着,没有丝毫西下的动静,看来距离天黑,还要两三个时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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