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城,金诀岛西部滨海城,分为东城区和西城区,两城区之间有天然海道相隔。西城区实为紧挨东城区的海中孤岛,形状为南北走向的纺锤形。连接两城区的桥梁一共有三十二座,每座桥梁都有人看守。
帕克群岛西部外围的一百二十八座小群岛的考核岛民,都会被接引到纳西城的西城区。
西城区某小型独立院落,一共四十三人的姑兰团队,就被暂时安置在这里。院内桌子上摆了几本资料,资料封皮上都印有帕克群岛岛管中心几个文字。雷平让姑兰团队把所留资料好好看看,然后告辞而去。
整个院落立即乱了起来,有的兴奋地谈论所见所闻,有的热切地憧憬美好未来,有的突然落落寡合,有的立即呼朋引伴,也有几个人按照接引者雷平的嘱咐,认真地看起了桌子上的资料,比如柴永健,比如兰芳等人。
穆乘风朝桌上资料快速扫了一眼,几本资料分别是关于食宿概况、货币兑换、物品交易和考核细则几个方面的。见桌前之人越聚越多,穆乘风嘱咐柴永健认真阅读,他则退到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如果所料不差,考核过后,这些人将分成几个队伍。初考过后首先是两大类,一类是考核通过的,一类是考核没通过的。考核没通过的,他们怎么办?考核通过的,还得继续考核,还得分队伍,到时候又怎么办?乘风号大海船带来三十八个弟子,都是镜月山旺柴门的门徒,我是他们的掌门,这掌门虽然有些强加的味道,但我总是向穆柯旺和穆三做了承诺的,临走时也向柴寨寨主柴人吉做了保证。说实话,要没柴寨和旺柴门,根本就没海船可以来。要没穆柯旺和穆三,我恐怕终生都是师傅穆长胜的傀儡!……”
“除非不得已,否则一定要信守承诺!除非不得已,否则一定要有恩报恩!”看着眼前乱哄哄的人群,穆乘风眼内精光闪烁,坚定了某种信念!
大伙儿还没有看完桌上的资料,院门外有些人就闯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些资料,说是让大家看看,以便多给大伙儿一些选择。当然,他们给的资料封皮上就没有“帕克群岛岛管中心”字样了,他们所代表的也就不是帕克群岛的官方机构,而是民间组织。这些人并没打扰太久,把资料给了,简单介绍了有关情况,然后规规矩矩地走了。如此这般地被几拨人闯入之后,屋内也有了不少内容比较雷同的资料,别看这些资料吹嘘得好,真实情况到底如何,对这些来自偏远辖区的年轻人来说,是那么容易分辨的吗?
怕再被打扰,有人关了院门。
院内,有的人看完了资料,有的正在看,有的还没看,催促的,呵斥的,相互询问的,相互讨论的,倒也很热闹。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都看完了资料,也都把重要之处搞明白了。
这处院落价格比较合理,设施也很齐全,附近就餐也很方便,穆乘风跟大家讨论之后,决定就暂时住在这里。
另有一件事,穆乘风觉得十分重大,决定趁此机会跟大家说出来,让大家充分讨论。
充分讨论后再做决定,就不会引起无谓的担忧和混乱。
“大家安静一下,我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先解决。若留待以后,就怕相互联系不太方便了。”
大家听穆乘风这么说,都安静下来,各自找位置坐好,柴月琴、柴月娥和柴月珊都坐在穆乘风身旁,就连柴永真和柴永萍都离穆乘风很近,也许一路行来,她们更愿意相信他。
“掌门,什么事情?”穆元祥那双人畜无害的坦荡眼神瞅着穆乘风,疑惑道。
穆乘风笑了笑,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家伙,辈份居然比自己高两辈!也因为他们穆家在柴寨的关系,其余三十七个弟子的辈份都比自己高!还好不用按辈份称呼这些弟子!
收回由内而外的笑意,穆乘风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考核不过关,各位有什么打算?”
众人心中尽皆一颤。
冷场。
“也对,想好了再说。只说自己想怎么办就可以了。”穆乘风知道做决定的难度,自己在穆石城议事大厅里的修仙决定,就遭到所有人的反对,还好自己有明确的目标,咬牙坚持下来了。
“我知道各位都有坚定的修仙信念,各自条件都很好,都是选拔出来的,可这里的选拔标准跟小地方的不一样,难免……”穆乘风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随眼一瞟,看见柴永真和柴永萍的情绪不是很好。也许看见这里的选拔标准,她们觉得大半年的艰辛如果付诸东流,太不值了吧。
“常人有多少个大半年啊!”穆乘风暗叹。
又等了一段时间,还没人说话,穆乘风换了一种问法道:“这么说吧,如果考核不过关,有人愿意直接回老家吗?”
“不愿意!”柴永健第一个回答。
“不愿意!”穆元祥回答。
“我也不愿意!”柴永真回答。
……
旺柴门弟子一个接一个地做了回答,他们都不愿意回去,显然,他们一路艰辛本为寻梦而来,总是不甘空手回返家乡的。
“兰芳、兰壮、古天顺、谷义威,你们四个呢?”
兰壮挠挠头,指了指兰芳,不自信地说道:“我们都听兰芳的,她是我们姑兰岛岛主的小女儿。我不是他的亲哥哥,是他的堂兄。我们三个都是她的保镖。”
“啊,这样啊,那你们中途毁船的事故是真的吧?你们参加岛通教招仙大会也是真的吧?”穆元祥这几个月跟兰壮的关系挺好,想不到对方还隐藏了这么大的秘密,于是第一个问了起来。
“其余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四个也不会回去。”兰芳低下头,谁也没看,自言自语道。
“那好,既然所有人都不愿意回去,乘风号大海船就没有作用了,不能一直寄存在姑兰码头。我看把它卖了,给大伙儿分些钱吧。”
“我同意!”
“同意!”
“卖就卖了吧!”
“随便怎样都行!”
……
考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开始,船只买卖又是个大事情,必须尽早办理。穆乘风和柴永健当天便带着几个年长弟子,去了西城区的好几个交易行打探船只买卖行情,最后选定与金诀船行交易。接下来的两三天,柴永健带着几个人就专职办理船只买卖的事项。船上还有不少别的东西,但金诀船行不肯支付那部分费用,穆乘风便指派其余弟子把大量多余的东西转移到他们的暂居院落,之后再由弟子们分门别类拿到交易场所去卖掉。
来到纳西城西城区的第四天,所有公共物资卖完了,一共卖了一千零五十颗标准珍珠,外加一些小贝壳。乘风号大海船质量不错,有八成新,卖了整整一千颗标准珍珠,船上其余物品总共卖了五十颗标准珍珠和一些小贝壳。
穆乘风当即安排柴永健把这些珍珠分了。旺柴门弟子一共三十八位,加上穆乘风,一共三十九人,每人分了二十五颗标准珍珠,共花去九百七十五颗标准珍珠,余下七十五颗珍珠则交给兰芳四人。小贝壳属于小额货币,也都分给个人了。
兰芳四人自然十分感激。
除了这些均分的珍珠,旺柴门弟子每个人都有一些随身物品,像柴月琴她们女弟子,都有家人给的各种首饰,都可以换成帕克群岛通用货币的。穆乘风也有两把下品仙剑霹雳剑和沐雨剑,还有一些地灵晶石,这些就是更贵重的物品了。
“各位弟子,这里远离家乡,远离亲朋,小心各种骗术,凡事量入为出。二十多颗标准珍珠虽然不少,但如果只出不入,肯定花不了一辈子。我既然当了你们的掌门,能帮你们的肯定帮,若无法相帮的,也需要你们理解。我跟你们一样,很多东西也不明白,也需要不断学习和修炼。在外闯荡,方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希望我们一起进步。”
“谨记掌门教诲!”旺柴门众弟子异口同声。
“大家以后在公共场合别叫我掌门了,叫名字就好。我的辈份比你们低,年龄也都差不多,叫名字很自然。”
“遵命!穆乘风!”原本静悄悄的院落,这时响起了一道宛如莺啼的声音。众人便立即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柴月琴,把柴月琴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洞口钻进去。
穆乘风不以为意,看向柴月琴,调侃道:“柴月琴,你把‘遵命’两个字去掉就更自然了,也更加稳妥。”
柴月琴干脆捂住了脸,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闷声闷气道:“掌门不许拿弟子开涮!”
穆乘风与柴月琴的关系本来很融洽,笑着应道:“好,不开玩笑。你也别说掌门和弟子两个词了。咱俩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