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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杜小草杜青奎最新章节列表

九尾玄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杜小草赶在爹冲出来抽她之前,去耳房抱出一个巴掌高的竹木牌位。今天是她奶奶杜阮氏的周年祭,按风俗子孙后辈要焚香祭祀,金氏一向跟婆婆不合,哪想得到这些?等到杜青奎一脸怒气地冲进院子里,就看见长女跪在柴木案桌前,恭恭敬敬地摆上蒸米捞酱炖肉炒鸡子,点燃了引魂香,稳稳磕了三个头祭祖。这个精壮寡言的山里汉子不识几个字,但也晓得牌位上写得是他亲娘“杜阮氏”的名讳,今天是老人过世一周年忌日,他忙着给儿子觉醒仙种,忘了这茬。他看看粗糙的牌位,再看看沉稳安静的女儿,脸憋成了猪肝色,手里攥着的芦苇杆也松开了。杜小草磕完头刚要起身,后腰上突然重重挨了一脚踹,金氏不知何时也出来了,蓇葖着两眼,蓬松着发髻,斜插着凤尾簪子,瞪着婆婆的牌位恨得磨牙,不敢在丈夫面前...

主角:杜小草杜青奎   更新:2024-12-02 14: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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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杜小草杜青奎的其他类型小说《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杜小草杜青奎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九尾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杜小草赶在爹冲出来抽她之前,去耳房抱出一个巴掌高的竹木牌位。今天是她奶奶杜阮氏的周年祭,按风俗子孙后辈要焚香祭祀,金氏一向跟婆婆不合,哪想得到这些?等到杜青奎一脸怒气地冲进院子里,就看见长女跪在柴木案桌前,恭恭敬敬地摆上蒸米捞酱炖肉炒鸡子,点燃了引魂香,稳稳磕了三个头祭祖。这个精壮寡言的山里汉子不识几个字,但也晓得牌位上写得是他亲娘“杜阮氏”的名讳,今天是老人过世一周年忌日,他忙着给儿子觉醒仙种,忘了这茬。他看看粗糙的牌位,再看看沉稳安静的女儿,脸憋成了猪肝色,手里攥着的芦苇杆也松开了。杜小草磕完头刚要起身,后腰上突然重重挨了一脚踹,金氏不知何时也出来了,蓇葖着两眼,蓬松着发髻,斜插着凤尾簪子,瞪着婆婆的牌位恨得磨牙,不敢在丈夫面前...

《被七个大佬团宠后我野翻了杜小草杜青奎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杜小草赶在爹冲出来抽她之前,去耳房抱出一个巴掌高的竹木牌位。

今天是她奶奶杜阮氏的周年祭,按风俗子孙后辈要焚香祭祀,金氏一向跟婆婆不合,哪想得到这些?

等到杜青奎一脸怒气地冲进院子里,就看见长女跪在柴木案桌前,恭恭敬敬地摆上蒸米捞酱炖肉炒鸡子,点燃了引魂香,稳稳磕了三个头祭祖。

这个精壮寡言的山里汉子不识几个字,但也晓得牌位上写得是他亲娘“杜阮氏”的名讳,今天是老人过世一周年忌日,他忙着给儿子觉醒仙种,忘了这茬。

他看看粗糙的牌位,再看看沉稳安静的女儿,脸憋成了猪肝色,手里攥着的芦苇杆也松开了。

杜小草磕完头刚要起身,后腰上突然重重挨了一脚踹,金氏不知何时也出来了,蓇葖着两眼,蓬松着发髻,斜插着凤尾簪子,瞪着婆婆的牌位恨得磨牙,不敢在丈夫面前露出来,拿杜小草撒气,踹完她就骂:

“呸!死丫头片子!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东西?早晚泼出去的无根水,煞星!亲娘都给你克死了,也配祭祀先人?滚一边干活去!”

她一边咒骂,一边大声喊她生的儿子:

“宝儿乖乖快出来,今儿是你奶奶的祭日,有好吃的……”

杜小草的娘是外乡人,生下她就殁了,爹隔年就续娶了金氏,半年后生下二女儿杜紫蘅,之后三年再无动静。

夫妻俩急着延续香火,寻医问药无效,去城里的道观求了两张符箓,日夜佩戴在身上,终于生下儿子杜宝儿,龙蛋一样捧在手心里。

“龙蛋”听见娘说有好吃的,也不赖床了,披着兽皮小袄乐颠颠地冲出来,直奔那盘香椿炒鸡子。

总共也没炒几块,杜宝儿又嘴馋,吧唧吧唧吃掉大半,举着筷子又要去捞豆黄酱里的爻鱼干吃。

杜青奎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孽障!给你奶奶跪下!”

杜宝儿刚满六岁,被爹一凶吓得筷子摔在地上,小嘴咧了几咧,哇哇哭嚎。

金氏心疼地不行,骂丈夫:

“大清早地吓唬孩子干嘛?这祭品本来就是给孝子贤孙吃的,让孩子吃几口咋啦?”

杜青奎气恼,把这娘俩拨拉到一边,自己对着牌位跪了下去。

案几上摆着火盆,旁边却没有绞好的纸钱,这是对先人的大不敬,金氏心虚地搂着儿子往后缩,怕丈夫冲她发火。

杜小草从床板下拿出一摞用黄符纸叠好的冥元宝,用火折子点燃了扔进陶盆里。

这个家里唯一跟她亲的人就是奶奶,她是奶奶熬米汁养大的,没有老人坚持抚养,她这条小命早就了结在后娘手里。

杜宝儿哭得直打嗝,被他娘摁着脖子跪倒在牌位前磕头。

村里的媒婆甄七娘提着个小竹篮子进院,一眼瞧见这情形,顺口夸赞:

“瞧宝儿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孝顺长辈,哭得巴心巴肺,将来还不知怎么孝顺你们两口子……”

金氏丧气:“孝顺有啥用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护不周全,哪来的闲钱供养爹娘?”

这话指桑骂槐,刺得杜青奎脸色难看。

甄七娘打扮得光鲜,心肝也通透,马上恭维金氏:

“弟妹瞎说什么呐,宝儿的仙种已经觉醒了,你送他去城里的仙塾好好念几年道典,学两样本事,将来去州府仙郡讨生活,哪还用得着呆在这穷山沟沟里苦捱日子?全家都能跟着他去享福的……”


杜小草长这么大,没出过焦溪村,仙城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在城里念书的小姐妹雪妮和玉扣,回来用烧火棍画给她看过,一堆稀奇古怪的线条,看得她眼晕,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就知道宅子很高,人很阔绰,好吃的吃不完,好玩的看不完,破衣烂衫的庶民去了,会被瞧不起。

杜小草脚上棉鞋漏风,袄袖短了一大截,补丁摞着补丁,自己看了都嫌寒碜,仙城的体面人还不得把她当要饭的撵?

还有“衙门”,那是庶民稍微犯点小错,就被按着打板子的地方,她一个山野小丫头,谁给的胆子敢放肆?

杜小草信不过金氏,不想跟她一起进城,推脱说要留在家里干活。

她明早摸黑就得挑三缸水,劈柴火,摘桑叶,还得去山上给黑壳猪割草,给龙蛋叉爻鱼,忙得披星戴月。

仙种看不见摸不着,不当吃不当穿,验了也是白浪费银钱。

家里现在最缺钱了,金氏恨不得把她这张小嘴缝上,只干活不吃饭最好。

送她去验看仙种品级?

摆明不安好心。

金氏察觉到杜小草的戒备,黑了脸,揪着她的耳朵一顿捶打,哪儿疼打哪儿,边打边骂她:

“死丫头长本事了!敢搪塞老娘……!”

杜宝儿人小鬼大,颠颠拿来一根芦苇杆,让他娘用苇杆抽姐姐,别打疼了手。

金氏真就接过来,冲着杜小草的脚踝狠抽了十几下,疼得她咬牙吸气。

从前她挨打,还有奶奶在一旁劝阻。

金氏再蛮横,也不敢当面杠婆婆。

左邻右舍眼巴巴盯着,金氏下手有顾忌。

现在祖母殁了,杜小草无依无靠,成了小野草,金氏想搓扁就搓扁,想揉圆就揉圆。

这一年她打杜小草的次数,比往年多十倍,还不准喊疼,越喊打得越狠。

杜宝儿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一块桃花糕,边吃边跳脚起哄:

“野丫头!让你验你就去验,哪来这么多废话,芦苇杆抽得你开染坊,看你还敢犟嘴!”

极为嚣张的童音,半点没把杜小草这个姐姐当回事。

整个杜家,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个熊孩子。

其次是家主杜青奎,再次是后娘金氏。

杜小草是垫底中的垫底。

没觉醒仙种以前,她比家里养的一只鸡还不如,

鸡还能下蛋,她只会吃饭。

金氏打累了,扔下芦苇杆,上手拧着杜小草的耳朵,警告她明早乖乖进城。

“死丫头!别整天臊眉耷眼,一脸丧气,全家的福气都被你丧没了!姚村正刚刚说了,这回验出好仙种的女孩,官老爷会给赏钱,管饭,还发新衣裳……净是好事,你妹妹不争气,你弟弟还小,全靠你这个当姐姐的长脸面了!”

杜小草越听越蹊跷。

这天底下,哪有不撒种就能收粮食的好事?

平白无事,官衙干嘛兴师动众地验看仙种,还只验女孩?

她曾经听雪妮说过,仙城最大的官老爷叫朱成虎,出身会稽朱氏,锱铢必较,贪墨成性,会平白拿银子出来做善事?

要么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要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杜小草拿不准是确有其事,还是金氏想把她诓进城里卖了。

便是确有其事,八成也不是好事。

她试探着提醒金氏:“万一官老爷看我仙种好,把人扣下了,又不给你赏钱衣裳,你能怎么办?”

金氏傻眼,她真没想过这种可能。

姚村正说得花好柳好,赏钱又不是他出,万一他也被人骗了呢?

金氏心里不踏实,脸上还是凶巴巴的,一指头狠戳到杜小草额头上,厉声叱骂:

“你这个小丧门星!天生一张乌鸦嘴!天大的好事都能被你搅黄了!”

骂归骂,骂完了她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看她离去的方向,是去找甄七娘。


高冠男子的嗓音温柔清和,如同珠落玉盘一般悦耳回荡,杜小草不知不觉放松了戒备。

她只是会叉爻鱼而已,运气好一点而已,没什么稀奇。

她唯一担心的,是别让这人发现她藏匿爻鱼的山洞。

看他问话的语气,应该还没有察觉这个秘密,她得找个机会回一趟焦溪村,把那些爻鱼全都搬走。

……

两人说话的时候,垂珠也和抱剑男子聊得热乎,连宾仆之别都忘了,肩并肩地往西跨院方向走。

杜小草心里藏着七八只小兔子,举止也没规矩到哪儿去,也忘了提醒垂珠,就这么到了西跨院大门外,两位贵公子才明白自己被带偏了。

高冠男子瞥一眼杜小草手中拎着的药草,接过来随意嗅了嗅,微微皱眉,从他自己的芥袋中又添了七八种药材,一并交给她。

“待会淬体的时候,把我给你的这几种药草也放进去……效果会更好。”

杜小草:……?

大胤的贵公子都这么慷慨大方么?随随便便就馈赠人价值千金的昂贵药材?

垂珠羡慕得恰柠檬,酸的眼睛都红了。

抱剑男子看着好笑,也从他的芥袋里取出几样药草递给她:“看你资质很一般,这几样猛药都给你用吧,可能有些疼,要忍着,不然你这辈子就没机会做小仙女了。”

他说得随意,垂珠的脸色却微微一变,趁着月光明亮,接过那些药草仔细看了看,并不认识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两人并排躺在巨大的荷花形药桶中,全然没了上次淬体觉醒仙种时的悠然和惬意。

垂珠痛得哀叫。

杜小草也蹙眉强忍,周身大小窍穴全都酸胀翕动,眉心识海处仿佛煮沸了的海水,又像是奔涌的岩浆。

翻浆蹈海到最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拼了命地要冒出头。

杜小草不知道垂珠的识海内什么状况,她自己这边,就像被硬塞进一枚神秘的鸟卵,唿大唿小,大如山岳无边,小如鸽卵一颗,笼罩在一片浩瀚磅礴的赤红色濛光之中,隐约还有玄奥的淡金色蝌蚪符文游走流转。

杜小草直觉自己的仙种二度觉醒了,全神贯注沉浸在识海之中,尝试着凝聚出合心意的灵纹,女子一般都是花瓣形状,男子多用雷纹。

子夜时分,她光洁的眉心浮现一片色泽极淡的水色莲瓣。

非常地素淡,若非她肌肤莹白,几乎就淹没了那一勾淡淡的粉红。

就这一点点水墨荷红,却意义非凡,意味着她“褪凡入仙”,从此是一个真正的大胤仙子了,可以修炼法术,祭炼灵宝,容颜常驻。

垂珠那边,全身肌肤都被“淬”得血红一片,痛得死去活来,眉心的灵纹却迟迟没有出现。

她身下浴桶内的药汁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最多一柱香时间,就会变得如清水一般。

垂珠也明白自己将要失败,眼角的泪珠簌簌滚落,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叵测的未来。

杜小草看着这个娇憨狡黠的小姐妹,微微叹气。

裴府虽大,不养闲人,裴夫人更不是吃斋念佛的大善人,无论是谁丧失了利用价值,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丢弃。

垂珠无法二度觉醒仙种,无法凝聚出灵纹,又恶了芳绫、芳绡这俩掌事大丫鬟,想降级做三等粗使都难,立刻就会被撵出天愚院,卖到花船画舫上迎来送往,日常被鸨母叱骂,被寻欢客欺凌,下场凄凉。

垂珠的身世,跟杜小草也差不多,从小就没了娘,连爹都没有,被狠心叔婶卖掉,在黑心牙婆手里磋磨一年半,才卖来裴府,唯一的指望就是二度觉醒仙种。

她失败不起。

那个抱剑青年给她的药草非常生猛,颇有不成功便成仁地狠厉,垂珠自己也生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硬撑着不肯放弃。

后果就是,她魔怔了,神志涣散不清,裴大少预备式。

杜小草顾不得疲累,急忙从药桶里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声呼唤:

“垂珠!垂珠!醒来……!”

垂珠不肯醒。

她已经是第三次淬体了,又机缘巧合白得了贵人馈赠的上品药草,这是她唯一出头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下一次。

若仙种不能二度觉醒,她宁愿就此了结此身,强过陷入泥沼沟渠,一世身不由己。

这份倔强和决然,无端激起满屋煞气。

这煞气波及到杜小草,让她眉心那枚淡而又淡的灵纹倏然鲜活起来,赤红似血,灿若云霞,渐渐地居然真的成了“云霞”,无声无息笼罩了垂珠……

……

守在院子里的柳娘子,本来在闭目打盹,缠在她手腕上的小柳鞭忽然弹开,冲上半空急遽旋转。

一粒粒莹莹滴翠的柳芽,迅速膨大、发芽,抽枝吐絮,柳枝密密织出一个鱼形柳笼,从头到脚罩住了柳娘子。

濛光闪耀间,“柳笼”只维系了短短几息,却让柳娘子避开了满院汹涌的火煞之气。

顷刻过后,一切如常。

敏锐如柳娘子,也没有察觉任何不妥,依旧睡着。

隔天早晨,整个天愚院的仆役侍女都在传,这次进府的三个小丫鬟运气很好,都在眉心凝聚出了灵纹。

最差的是杜小草,灵纹淡的像水墨写意画,几乎看不清眉间的一抹淡红。

最好的是垂珠,眉心绽开一朵娇艳的凤羽花。

管事嬷嬷当众宣布,三人的月钱即日翻倍,以后还能按月从府库支领淬体药草。

芳绫、芳绡又气又恨,咣一声摔了个细瓷茶碗,怒骂垂珠:

“八字还没一撇,就觉得自己飞上枝头了?赶紧把碎瓷渣子捡起来扔了,该干嘛干嘛去!”

垂珠敛容低眉,接过杜小草递给她的扫帚,小心翼翼地清理地面,冷不防有人绊了她一跤,半条腿跪在碎瓷渣堆里,血糊淋漓一片。

杜小草看着叹气,大家都是当侍婢,八字没一撇呢,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显见是找茬了。

垂珠不哭也不喊,硬撑着从碎瓷渣堆里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打扫干净地面,拎着倒斗往院子里走。

杜小草急忙上前接过来,扶着她坐在一簇芍药丛后的石凳上,低声问她疼不疼?要不要紧?

“没事,没伤到骨头,血痂疤痕一时难看,下次淬体的时候就全没了。”

垂珠说得轻描淡写,不屑地隔空扫了芳绫芳绡一眼,再能作妖。也就一时,早晚有清算的时候。

她现在成了“仙子”,只要忍气吞声苟上一年半载,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那位“巡查使”的相貌,太过肖母,裴夫人一眼便能识破她与闵氏的母女关系。

这闵氏当年说是“回乡省亲”,实则是被婆母驱逐了。

原因是崖山闵氏支持的皇子落败,新帝登以后,诏令诛族。

闵氏的父兄都被打入天牢,“罪不及出嫁女”说说而已,姻亲谁不怕惹祸上身?

裴太夫人连夜把儿媳轰出府门,连她生的一双儿女都忍痛舍弃了。

闵氏无奈,死遁,二十年隐世不出。

直到去年,仙帝忽然大赦天下,崖山闵氏死灰复燃,残存的子孙重建了家族,朝野之间颇有声势。

闵氏有了家族支持,又有长情的丈夫,当然要重返火羽城。

杜小草冷眼旁观,这闵夫人颇得裴大官人欢心,起码比裴夫人得欢心。

闵氏的容貌也令人称奇,年过四旬的妇人,容颜依旧娇媚妍丽,少女感满满。

裴夫人虽然比她年轻好几岁,身姿气度已是妇人风韵。

论颜值,论贤惠,论宠爱,她都败给闵氏,但她绝不会拱手让出嫡妻之位,这不止关系到她自己的荣辱,还关系到裴大少的地位。

她是嫡妻,裴大少便是嫡长子,继承家业风光一世。

她是妾室,裴大少便是庶子,又已经成年,立刻就会被轰出裴府自生自灭。

闵氏那边,也是一样。

她也有一儿一女,儿子裴显,女儿裴兰,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嫡庶之别关系到终身大事。

一夫两妻,三个人为了名分,争成乌眼鸡。

闹腾到戌时末刻还没消停,左邻右舍看热闹的闲人,围了里外三层。

裴夫人守在门外,只许裴半山一人入府,闵氏母女敢迈入一步,立刻弩箭乱射。

是真的射,往死里射,全靠裴半山一尾鹿尘护持,方能无恙。

裴半山虽然是大官人,是家主,奈何常年闭关,手中无钱,几位大管事都是裴夫人提拔的心腹,完全不听他的指派。

他自持身份,不屑跟家仆动手,以目示意身后的高大蛮汉:

“包大,去把这个泼妇撵走,她身边那几条恶狗全部打死,不必留手。”

包大聋了一般,毫无反应。

裴夫人笑得妖娆,也喊了一声包大:“您老是从河东来的贵仆,这些年我自认没有亏待,今日是主子之间的私事,与尔无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包大无言,极为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真就撒手不理,爬到裴府大门外的玉狮子背上睡觉去了。

裴半山恼羞成怒,爆发出开灵境的强悍修为,一杆鹿尘猛然砸向裴府大门。

站在门外的裴夫人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砸成肉泥。

护在她身边的豪奴吓得两腿颤栗,有人嗷唠一嗓子抱头鼠窜,还没蹿多远,就讪讪停住脚步。

身后没有屋梁坍塌的动静。

裴夫人挂在颈间的七宝璎珞,濛光缭绕,护住了她周身一丈之地,连主带仆都安然无恙。

她身后的大门乃是玄铁铸成,岿然不动,旁边的院墙却遭了秧,塌垮出一个大豁口。

原本笼罩住裴府的防护阵法,早已经被裴半山撤去,他是家主,阵法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裴夫人的开启权限在他之下。

元嫡夫人闵氏归家,既没有走正门,也没有走角门,从坍塌的院墙豁口进入。

杜小草领着一众小丫鬟看了一出好戏,犹豫着是去天愚院躲躲清闲,还是去云霞院表表忠心,裴夫人忽然喊了她的名字:

“小草,你跟我过来。”

杜小草无奈,以目示意垂珠和白桃先回天愚院,自己悄悄跟过去。

是祸躲不过,是福先收着。

眼前这乱象,裴夫人多半是要调动人手,斗元嫡,虐夫君,保住正妻名分。

她这种外围丫鬟,帮不上忙,也不添乱,紧守本分罢了。

她紧跟在一众嬷嬷身后,从正门进入裴府。

整座府邸占地宽广,青瓦白墙,亭台楼阁遍布,溪瀑通幽,各式院落拾掇得精致华贵,往来的仆婢也都规规矩矩。

裴夫人住的云霞院,早就点亮几十盏芭蕉灯笼,照得檐下一片通明。

轩昂富丽的景致,在夜色中看去,忽然有些狰狞。

以杜小草的身份,主母没传唤,她是不敢擅入内宅的,站在廊下帮一个小丫鬟伺弄笼鸟,投喂鱼粉和清水。

她脸上木木的,耳朵却支棱着,先是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动静,夹杂着啪啪扇耳光的声音,隐约能听到裴夫人压低嗓门怒骂某个嬷嬷:

“你这个老货!当年不是说闵氏已经死了么?!”

“夫人息怒,是老奴办事不力,但当年我带人去扒开闵氏娘仨的坟,确实都躺着尸体,不是衣冠冢,一大两小三副骷髅架子,才入土半年就沤干净了皮肉,骨头上还有野兽噬咬过的齿痕,那个男孩子的死相,也跟外面说的一样,头和身子被野兽咬断成两截……”

裴夫人拍案愤懑:“裴半山把戏演得太真了!把我们都糊弄住了,现在落得这般局面……”

“大官人的心思,一开始就不在夫人您身上,指望他回心转意,不如早做打算。”

挨了打的嬷嬷,罕见地劝离不劝和。

被打得咳血的赵奉贤,态度也是如此,低声怒骂道:“这对狗男女藕断丝连二十年,拿夫人您当避祸的幌子,还要把您贬成妾室,没那么便宜的事……!”

“……”

接下来的话,杜小草就听不到了,要么是压低了嗓门,要么是使用了隔离阵法。

以裴夫人的狠辣刚烈,绝不可能做小伏低,妻不妻、妾不妾地过日子,她会千方百计地弄死闵氏母子,钳制住豺狼丈夫,自己独揽大权。

按照大胤律法,她在闵夫人回归以后,可以去府衙合离,带着她的陪嫁和攒下的体己钱财离开火羽城,但她带不走儿子裴煜。

裴大少又傻又横,失去母亲庇护,分分钟死挺。

裴夫人舍不得儿子,只能困在裴府。

裴府之大,容不下两位当家主母。

三个人的博弈游戏,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谁的谋划最巧妙周全,最的底牌最出人意料,谁就能笑到最后。

杜小草身为裴大少的大丫鬟,命运已经跟这母子俩绑定了,垂珠和白桃也一样。

她正心事重重地想着怎么办,小丫鬟过来传话:

“夫人叫你过去。”

杜小草急忙用清水洗了手,拾掇整齐衣角,低眉顺眼地进入内室。

清新脱俗的栀子花香气弥漫,她却不敢翕动一下鼻翼。

裴夫人正在气头上,得宠的心腹嬷嬷都挨了巴掌,她这种小蚂蚁更得蜷缩起来,不露半点峥嵘。

裴夫人随意瞥了她一眼,没急着说话,端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边喝边跟自己的奶娘自嘲:

“李嬷嬷,我嫁进裴府整整二十年,头十年帮废物丈夫填补亏空,后十年挣下金山银山,眼看着日子越过越稳,他却迎头敲了我一棒槌……吃我的,穿我的,用我挣的银钱购买秘籍丹药,泡仙泉访名师,灵石不要钱一样往东溪别苑里送,到头来还嫌弃我手脏,辱没了他火羽裴氏的门庭!”

卸磨杀驴,换了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逝者已矣。

杜小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完头,开始吃早饭。

她用筷子夹着爻鱼的脑袋,用力晃动几下,酥软可口的鱼肉簌簌滚落到热汤里。

她连鱼带汤喝完,喝得浑身热腾腾,酣畅淋漓,浑身每一处孔窍都舒坦无比。

隐约还有两团轻灵之气,从她脚底的涌泉穴盘旋而上,冲刷四肢经脉,慢慢汇聚到她头顶的百汇穴上。

整个人彷佛踩在云端,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年。

杜小草知道这是入定冥想的前兆,急忙盘腿坐到溶洞中的石床上,引星辰之力淬炼身体。

天上星河浩瀚,星辰之数不知凡几,白日里能看到的,只有太阳这颗金乌星。

紫阳之气喷涌,杜小草识海中的仙种渴求已久,掌心交错放置胸前,按照《大胤修真宝典》上记载的粗浅方法,努力吸纳星力入体。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杜小草头顶的灵雾,从一开始的丝丝缕缕淡若云烟,渐渐地越来越浓郁磅礴,形成一个海碗大的灵气漩涡,无声疾速旋转。

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被星力淬炼,皮、筋、骨隐约有淡金色的濛光闪烁。

一早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只剩下舒爽和清爽。

牙婆登门带来的心事,却压得她沉甸甸的。

爹娘只想着凑一笔钱,送他们的龙蛋儿子去城里念仙塾,钱不凑手,就要卖了她。

无视她也觉醒了仙种,仙种的品级还远胜弟弟。

杜小草话不多,却不是逆来顺受的女孩。

她不甘心,也不服气。

按《大胤修真宝典》记载:凡民六岁始觉醒仙种,十二岁再次觉醒,两度之后,褪凡入仙。

初次觉醒的花费,由大胤皇朝承担,二度觉醒要自己花钱,费用不菲。

杜小草当年出乎意料地觉醒了上品仙种,爹娘惊讶过后,撇到脑后。

她小小一个人儿,抱着厚厚一本《大胤修真宝典》,跟着奶奶回了家。

道典图文并貌,通俗易懂,是皇朝馈赠给治下觉醒了仙种的孩童们开蒙用的。

把这本书从头到尾看几遍,悟性好的,便能自行领悟吸纳星辰之力淬炼身体的方法。

成果如何,全看个人的天赋、努力和机遇。

如果没能在十二岁“涌天葵”之前,完成淬体境第一段“坚皮、韧筋、壮骨”,再次觉醒仙种失败了,那就前功尽弃。

杜小草到今年端午,就满了十二岁。

“天葵”随时可能会来,可她只看过一本干巴巴的《大胤修真宝典》,没有药草,没有夫子,没有空暇,什么都没有,她拿什么去二度觉醒?

唯一的倚仗,就是山洞里的几十条爻鱼了。

人往上走,杜小草也有梦想。

她不肯一辈子呆在焦溪村,焦溪村,也不肯留她一辈子。

金氏已经托了甄七娘,尽快给她物色买主,要拿她的卖身钱,送儿子进城。

杜小草不想被卖,不想被打,不想一辈子围着灶台转圈,但她的想法没人在意。

无论是在继母眼里,还是在亲爹眼里,她都待价而沽。

谁肯出高价,谁就能领走她。

至于她被领走之后的命运,看天。

像她这种觉醒过仙种的漂亮丫头,身价远超一般村姑,是一块会走路的金疙瘩,托生在谁家,爹娘就有福了。

在大胤皇朝,“仙种”觉醒玄而又玄,无章可循,却跟血脉遗传有点关系。

父系血脉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优化母系血脉,娶觉醒过仙种的女子为妻为妻,为妾,是催生仙童最简单的办法。

仙城有亿万庶民,觉醒了仙种的少女,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万人,百里难挑一,同时还拥有美貌的少女,更是凤毛麟角。

杜小草奇货可居。

金氏也好,亲爹也好,都不会为她的终身幸福考虑,只会用钱财多寡权衡。

最有可能的,是把她卖给仙城贵人做丫鬟,做侍妾。

运气好的话锦衣玉食,运气不好的话,就像她过世的奶奶,色未衰,爱已驰,被主母嫉妒报复,卖进深山里。

杜小草从小跟着奶奶过日子,亲眼目睹她的悲凉处境,曾经明媚照人,绮罗满身的雅静女子,蹉跎得干瘦枯瘪,鹤发鸠皮。

临终了,还攥着儿媳金氏的手,央求她不要卖掉杜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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