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开个玩笑,用“作案时间”举重若轻地掀过这件事中可怖的成分,谁知一出口更瘆得慌,又紧急改口,“作妖时间。”
钟媛也被带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愿如此,还好裴弋发现得及时,至少保障了你的人身安全,也避免了财产损失。”
说到裴弋,司施想起钟媛刚才楼下的反应,不免好笑:“你和裴弋见面的样子,怎么比我还尴尬,我还以为你会跟他闲聊几句,结果打了个招呼就上来了,这跟你人设不符啊。”
钟媛边听边摆手,好不容易消失的尴尬又回到她脸上:“太久没见了,我跟他本来就是因为你才认识的。你说我俩熟吧,压根没什么共同话题。不熟吧,中间又有个你。就是这种半生不熟的情况,阔别多年再见面才最尴尬。”
“再说了,我跟他熟不熟有什么要紧的。”钟媛冲司施使了个眼色,引火烧到她身上,“重点是你跟他熟。”
“......”
司施假笑,“谢谢,我跟他现在也不是很熟。”
这话一点没有谦虚的成分。
她和裴弋之间横亘了十年时光。十年没有对方参与的生活,其中空白不是重逢后的只言片语就能够填补的。
就算他们一起喝过酒,也不能举杯就像久违的老友那样把酒话当年,只会心照不宣的谁也不提从前,假装无事发生。
他们共同的回忆变成禁区,中间的十年又彼此缺席,分开的时间已经远远多于在一起的时间,再论熟悉谈何容易。
钟媛偏不信邪:“你们这才重逢第二天,就单独喝酒看海了,这不就相当于约会?多浪漫啊。这还不止,你晚上还跟他家里人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他专程送你回家,你还嫌进展不够快?”
钟媛苦口婆心,“听姐妹一句劝,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俩既然重新联络上了,在一起那不是早晚的事?”
司施:“......”
她发现了,只要是有关她和裴弋的事,无论她说什么,钟媛都能把她的话扔进自己的语言系统里,掰碎了重新组合,变成可持续发展的意思。
她怜爱地摸摸钟媛的脸:“早点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度过了情绪跌宕起伏的一天,司施打了个哈欠,也没什么精力继续和钟媛插科打诨。
“我先去洗漱了,用完耳机别乱放,记得装好。”
“知道了,放心。”因为遗失的耳机重返司施住处的钟媛表示,“还好这副耳机是落在你家里的,这都不知道是我买的第多少副了,要是再弄丢,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她说得信誓旦旦,但以司施对她的了解:“嗯,不原谅,但下次还敢。”
钟媛:“......赶紧走吧你。”
等司施洗漱完毕,不出所料,钟媛耳朵里塞着耳机,已经睡着了。
司施轻手轻脚摘下她的耳机,收纳进耳机盒里,接着打开床头柜,把耳机盒放了进去。
手背不经意碰到抽屉里其他物件,她顺手整理,指尖摸索到抽屉最里侧的明显有些硌手的硬物时,她顿了一下,拿出来,是一部款式老旧的窃听,弃置多年,早就开不了机,估计电池也已报废多时。
司施看着手中颇有些分量的***,半晌,又原封不动地,放回柜子的最深处,再次关上抽屉。
回到床上,她刷了会儿微博,刷着刷着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意识逐渐模糊,终于支撑不住,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