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但看向高顺的眼神,依旧无法隐藏着那一丝狂热。
接触到苏安的目光,高顺心中有些发毛,不动声色的将头转向一边。
“好,就依壮士之言。”
苏安这句话,可把章旌给吓坏了。
“将军饶命,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您带过来了,况且我已经投降了,将军您不能杀我啊。”
平时都是自己决定他人的生死,当自己的生死由他人决定的时候,章旌才感到恐惧不已。
“哼,你平时劫掠四方,多少人因你而亡?”
苏安冷哼一声,斩杀章旌,且不论能给高顺和村民人留下好印象,单论章旌的恶行,也足以让他授首。
“来人,把章旌就地处决。”
“慢~~将军且慢,我愿用此物换我一命”章旌急忙喊道。
这一回可真把章旌吓尿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宝贝,在胸口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这是什么东西?一块石头放在怀里,不觉得硌得慌吗?
“黯银轻沙!”
苏安还没认出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高顺一声惊呼。
“嘿嘿,正是黯银轻沙,这位壮士好眼光。”
章旌赶紧拍了一声马屁,他有些明了,这个令他感到恐惧的男人,这一刻或许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主要也是,这种稀世珍宝,章旌怕苏安认不出来,那一切都白搭。
对于章旌的马屁,高顺充耳不闻,沉声道:
“黯银轻沙,时黯时银,淬火前轻如细沙,淬火后重如千斤,可造绝世武器!”
“如此宝物,竟被一山贼所得,真是暴殄天物!”
“你!”章旌本想反驳,但想到还得靠高顺救命,只好改口道:
“壮士所言甚是,这等宝物,正该献给将军这样的英雄。”
章旌拍马屁的话令高顺越发反感,冷冷道:
“将军切莫相信这等溜须拍马之徒,此宝虽是极为珍贵,但世上能炼此宝者,更无几人。”
章旌有些纳闷,自己明明是在讨好高顺,怎么高顺反而更要杀他了。
这黯银轻沙,是他机缘巧合之下抢回来的。
原本以章旌的见识,也认不出来,只是觉得这石头又轻又硬,就放在心口当挡箭牌用。
直到昨日,在山下劫掠,遇到一个老头,隔着衣服就能叫出这块石头的名字。
老头告诉章旌,如果以这块石头打造出来的兵器,武力能增持三成,以炼藏境对上元化境都能逃脱。
章旌听后,心花怒放,以他的实力,再得到这样的绝世神兵,还需要惧怕谁?
当下把老头绑回羊头山,为他炼制武器。
老头也不拒绝,直言这样的神兵需要借助地火淬炼,引出羊头山的地火,还要两三天时间。
但沉醉在劫掠快感之中的章旌,在忍了两天之后,实在是忍不住又下山劫掠。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次先是遇到高顺,再遇到了苏安,运气也是够背的。
“嘿嘿,将军,小的正巧认识一位高人,可炼此宝,愿为将军引荐,以谢将军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本校何时说过不杀你了?”苏安不置可否道。
如果你认识能有这等高人,这黯银轻沙还会留到现在?
何况高顺等人都在看着呢,你看高顺的样子,像是想放过你的样子吗?
“张叄李肆何在?”
“小人在。”
“将章旌就地处决,以示示世人。”
章旌目瞪口呆,原以为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为什么苏安还是要杀他!
因为章旌根本不知道,高顺在苏安心中的份量。
直到张叄白茫茫的刀光闪过,章旌才惊醒,悚然颤栗的喊道:
“那人就在我羊头山中,他叫蒲……蒲……元。”
话音未落,章旌已经死在了张叄的屠刀之下。
嗯?蒲元?有点印象。
苏安经过一番搜索,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了蒲元的信息。
也怪不得苏安,实在是历史上蒲元的知名度不高。
但记忆中,蒲元却是一个牛人。
蒲元对蜀汉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
刘备当政时,命蒲元“造刀五万口,皆连环及刃,列七十二炼,柄中通之,兼有二字”乃为蜀军的标准配置。
诸葛亮执政时,蒲元奉命“于斜谷为诸葛亮铸刀三千口”
蒲元所锻造之刀,有断竹筒切铁珠之利,有“神刀”之美誉。
此外,还有著名的木牛流马,蒲元就是制作者,甚至有传言说,蒲元也是木牛流马的发明者之一。
如果是蒲元的话,炼化黯银轻沙,也不是不可能。
若能打造到一把趁手武器,也是一桩机缘。
可以一试!
不过,眼下还是先招到高顺再说。
“贼首已死,不知壮士可还满意?”
高顺依旧面无表情,对于他而言,章旌的生死根本没放在眼里。
但章旌这样四处劫掠的山贼,死了总是好的,免得四处祸害乡里百姓。
高顺微微颔首道:
“顺,替众乡亲谢过将军。”
“唉~~”
苏安却是对天长叹一声。
“将军何故叹气?”
对这位年轻的将领,高顺还是有点好感的,从出现在村里到现在,眼里都没有出现过丝毫轻视。
“本校是叹,章旌虽死,却仍有无数的章旌,在天下各地为祸百姓啊。”
“将军是说……峨贼?”
黄巾军是一群农民出身,但声势传开后,容纳了无数的强盗,土匪。
他们开始从抢官府,世家,到连老百姓都抢,甚至裹挟百姓加入黄巾,时人谓之“峨贼”。
高顺并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汉,顷刻间就明白了苏安说的是什么意思。
“正是,伯杰一身本事,何不投军,安虽不才,愿扫平黄巾,免除百姓之祸!”
像高顺这样的顶级人才,苏安觉得还是有必要透露一下自己的志向的。
没有人愿意追随一个没有目标志向的主公。
虽然这套话有点像刘备,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有利的托词。
在这个时候,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管是学刘备,还是学曹操,都在所不辞。
高顺眉头向中间紧了紧,似乎在做什么难以抉择的决定。
目光看向了一间破旧的木屋,门口外,站立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
女子迎上高顺的目光,眼神中满是温柔之色。
那是他的家。
思绪之间,高顺眉头疏散开来,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回过头对苏安一脸歉意的说道:
“顺,村夫莽汉,并无从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