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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崛起在80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中午在学校门口等祈安,他带着女同学一起出来了。
两个人走在一起很登对,她爽朗伸手:“你好,我叫宋悦诗,祈安说请妹妹吃饭,这里我熟,我来安排吧。”
祈安眼神飘忽,不敢落在我身上。
三人到了国营饭店,宋悦诗娴熟地点菜,跟服务员说说笑笑。
她热情地介绍着每一道菜,说起之前跟祈安过来吃时的趣事,我勉强应付着,我饥肠辘辘却食不知味。
祈安去结账的时候,她才停下话题,勾着嘴看我:“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妹妹,你是他下乡时摆了酒的那个妻子吧?”
“你配不上他,要是真的爱他就不该他着他,他值得更好的。”
她眼里赤裸的挑衅将我激怒:“配不配的,我才是他老婆,堂堂一个大学生上赶着当小三你要脸吗?”
我声音不小,祈安立刻走过来。
宋悦诗眼眶里的泪要掉不掉,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祈安,我不知道妹妹怎么了,她这样污蔑我,这是要逼得我去死——”
她哭着跑出去,祈安眼神都没给我一个,拔腿就追。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傍晚时分,房门被粗鲁地敲响,祈安怒气冲冲地质问我:“张兰,你怎么这么恶毒,开口便要毁一个女孩的名声!”
旁边有人探头,他将我推进房里,还瞪着我等我给他一个解释。
祈安一直是个很冷淡的人,他对我不热情,但也没有红过脸。
我看着他怒红的脸,心里就像吞了一个柠檬,酸得我红了眼眶:“宋悦诗说我配不上你,让我不要耽误你,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他被噎了一下,沉默了两秒才反驳:“我不是那样的人!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能跟她计较!”
沉默的两秒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而他口年纪小的人,比我还大两岁。
我低着头,脸上一片冰凉,他以为我认错了,自顾地说着,拉着我往外走:“你去给她道歉,我不允许我的妻子这么没有素质!”
拉扯间,我的脚撞在实木的桌子腿上,我穿着自己编的凉鞋,脚指头火辣辣地痛,我用力甩着他的手:“你放开我,我撞到脚了,好痛......”
低头一看,指甲有点外翻,他瞥了一眼:“你皮糙肉厚的,以前在地里什么样的伤没受过,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逃避道歉!”
我蹲下查看伤口,眼泪不小心低到伤口上,钻心地痛。
乡下人干活,怕弄坏鞋子,都是赤着脚的,我的脚并不漂亮,有厚厚的茧子和细碎的伤痕。
前年干祈安那份活的时候,锄头在我脚上割出一道伤口,痛得我尖叫,为了怕他内疚,我一直安慰。
他第一次给我上药,我瑟缩着想把脚收回来:“我的脚不好看。”
他的掌心温暖的热度一直传到我心里:“我不在乎好不好看,我在乎的是你会痛。”
现在,他已经不在乎我的痛了。
眼泪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水渍,屋里一下沉闷下来。
“你先平静一下。”他关上门走了。
过了一会,他带了药膏和两个包子回来,包子放在桌面上,他走到床边替我上药:“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拉你,害你受伤。”
他还是在乎我的,我心里刚涌上一丝甜蜜,嘴角忍不住翘起,便听他话音一转:“但你也不该那么倔,做错了事情就应该道歉,今天就算了,明天你到学校来,给悦诗正式道歉,免得学校有风言风语。”
笑容不上不下地僵在脸上,这下我知道,他根本不在乎我的面子和感受,只在乎宋悦诗的。
收到祈安谈女朋友的消息时,全家凑钱给我买了火车票,我独自一人坐了四五天火车来到他的城市。
他是我深爱了六年的丈夫,是我们全家看中的大学生金龟婿。
而我,成了他的妹妹,他暧昧对象口中的乡下人、泥腿子。
转身离开,我闪婚了救我于水火中的兵哥哥,他却追着火车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
多年后再见,祈安对着我恭恭敬敬地喊“张总”。
嘲讽我乡下泥腿子的宋悦诗因为我一句话被降职。
我没有后台,但我活成了自己的后台。
......
我在学校里兜兜转转找了半天,才在教学楼门口等到准备上课的祈安,他身边跟着几个男女,谈笑见意气风华。
他胸前的口袋别着一直崭新的钢笔,手上带着精致的手表,这些物件,我在乡下没见过。
“祈安。”
我从隐身的柱子后面走出来,灰扑扑的身影跟他们形成鲜明对比,他看到我的瞬间顿住脚步,眉眼间的春风尽数敛去。
身边打扮精致的女同学打量着我,语气透着亲昵:“祈安,她是谁呀?”
“没什么、是老家一个妹妹,你们先进去,我马上过来。”
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很快被他掩盖,他自如地打发着同学,我抿着唇,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我从家乡做绿皮火车到到这个南方的学校,路上就要四五天的路程,这一路,有再多的情绪都被我消化了。
见面的场景,也已设想过千万种。
他跟老师告了假,带着我一路绕到一片人烟稀少的小树林。
一路上我跟在他后面,他一言未发,也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现在站在我对面,他也只是蹙着眉,带着点烦躁:“你怎么来了?”
“我在老家收到一封信,说你在这边谈了一个女朋友,我就过来看看,你的新女友,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位吧,她叫什么名字?”
祈安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是夫妻关系,这样的谣言你也信?你有问题不会写信问我吗?你被别人随便造谣就猜疑我,跑这一趟得花多少钱?”
看我眼神流连在他钢笔和手表上,他不自然地捂了一下:“这是我做家教攒钱买的,在外花销大,助学金跟你寄的钱只能够生活。”
我沉默着。
祈安看出我情绪不佳,软了语气:“好了,既然来了,就先住几天,学校门口就有宾馆,你先去开个房间,中午来学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吃饭。”
他从兜里掏了两块钱塞我手里:“这是我攒下的钱,你拿去用。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两天我抽空陪陪你,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末了,他摸摸我的头,转身离去。
我也转身,去旅馆开了个房,祈安的表现并不自然,我对他的说辞只能信五分。
给家里寄信的大哥,人品我是信得过的,祈安对刚刚那个女孩,也透着不同寻常的亲昵,他俩的距离和肢体语言根本不止普通同学。
他在我前面,也很少有这样明媚的时候。
他总是沉默的、带着点忧愁,但我知道,下乡的知青都是这样,生活的落差太大了。
他来我村子第一天,我就被他的好容貌吸引了。
他不太会干活,我缠着当队长的爸爸给他安排轻松的活,平时攒着一点好吃的,就巴巴地往他跟前送。
我不怕他的拒绝,缠了他三年,他才答应跟我结婚的。
没有领证,只是在老家摆了酒。
但摆酒那天,他也没有笑摸样。
结婚那年恢复高考,他便参加考试了。
第一年,没考上,我为了支持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让他专心复习。
第二年,没考上,我鼓励他,劝他不要放弃。
第三年,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将我抱起来转圈圈,说永远念着我恩和情,等毕业后分配了工作就把我接过来过好日子。
大学免学费,还有助学金,我怕他太节约,每个月攒着钱给他寄。
可他,好像基本不和我通信。
看了他对女同学的态度,我才惊觉,我好像真的是一厢情愿。
爬山的人有五个,三男两女,加我六个。
祈安看到我就蹙了眉,宋悦诗却上前挽着我的手:“这是祈安的妹妹,最近来探亲,我们带她一起吧。”
几人发出起哄的声音,开着祈安跟宋悦诗的玩笑。
路上几人高谈阔论,谈学术,谈政策,谈未来的理想与发展。
到了山顶,对着云霞咏诗。
我全程以落后几步的距离跟着,看着他们的背影。
宋悦诗站在祈安旁边,我往前走着,身手就能摸到他的背。
他明明就在眼前,可我却觉得远在天边。
众人休息的时候,宋悦诗挤到我旁边:“看到了吗,你跟我们没有任何共同话题,这样的人怎么生活到一起?”
下山的时候,我们三个走在后面,祈安在中间,我跟宋悦诗在两边,他俩开始说起学校组织的社团活动。
我听不下去,左右张望了一眼,看到了灌木丛里面一双硕大黑沉的眼睛。
脊背的汗毛一下竖起来。
“跑——”
我刚喊出声,那野猪便从灌木丛中跃出,朝着我们的方向直冲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祈安拉着宋悦薇的手,脚下不停地往山脚下冲去,连滚带爬,全程没有回头。
我脑袋一片空白,用尽全力想要跑,身上却没了力气,我没跑出一步便瘫倒在地。
倒下瞬间,野猪擦着我身侧撞过去了。
它停下脚步,扭着头又朝我冲来,尖锐的獠牙就像索命的铁链。
因为我坚持不道歉,祈安骂我“没文化没教养”,让我不道歉就滚回去。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现了,给的两块钱早已花完。
我盘缠不多,这些年攒下的那么一点都贴给祈安,来的车票还是家里给我凑的,身上的钱,也只够回去的票。
来的时候,妈妈殷切叮嘱我:“你一定要牢牢抓着祈安,你们可是摆了酒的,如果他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那你以后怎么办?你努努力给他生个儿子,争取留在城里吧。”
我摸了摸饿瘪的肚子,觉得愧对家里,真被抛弃了回去,全家都抬不起头。
宾馆旁边有个小小的包子摊子,支摊子的张嫂子看着不过三十上下,独自带着儿子生活,她手艺特别好,每天的包子供不应求。
我跟嫂子打了个商量,我每天来帮她干活,我手脚麻利力气大,面活的好,包子皮擀得漂亮,她看了很满意,有我加入,她每天可以卖更多包子,她每天给我6个包子,再给三角工钱。
宾馆我也退了房,我每天帮他们打扫,换一个在后院的床位,草席一铺就直接睡。
这年头没地方找工作,能勉强有吃有住我已经很满足了,再坚持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我得回户籍地去了。
就这么干了一周,祈安出现在包子铺前面。
他脸色黑沉:“你怎么还没回去?要不是有同学说看到我妹妹在这卖包子我还不知道!”
我手上不停地擀着包子皮,头也没抬:“我没说我要走,我这次来,就是来要一个准话。”
祈安越发不耐烦:“什么准话?你要什么准话?我们是夫妻,这有什么好问的?”
我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那你是喜欢宋悦诗,还是喜欢我?”
他烦躁地摸了一把脸,压低声音:“张兰,你能不能不要讲这些有的没的,你一个地里刨食的,懂得什么叫喜欢吗?”
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不会用漂亮的句子说喜欢,但我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就心跳加速;帮他干活,他轻松了我也不觉得累;把肉给他吃,他吃饱了我也不怕饿。
可他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的喜欢。
他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我是地里肮脏的泥土。
别人这么说我不在乎,可他不能这么说。
贫瘠的语言描绘不出我的感受,我只知道我的心几乎碎了。
我低下头用力擀着面:“我不懂你们文化人的喜欢,我也不用你来管我,你走吧。”
张嫂在旁边看了我们的争执,买包子的人走完了,她就开导我:“妹子,我看你跟我是本家,也不怕你笑话,我家那个,就是在外头找了别的女人,我一气之下就跟他离了。”
“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离婚也能活,这两年政策下来允许做生意,我这不也能养活儿子吗?当初走的时候,别人不知道怎么在背后编排我呢!”
“不过你情况跟我不一样,你家那个可是个大学生,金贵着呢,以后前途不知道有多好。”
我看着被张嫂塞在手里的包子,心里一片茫然。
祈安不怎么出现,宋悦诗却天天来买包子。
她骑着自行车,穿皮鞋背皮包,她一百多的手表她有好几块,天天换着戴。
“这手表是我爸去上海给我带的,祈安手上那块也是我送的!”
我自嘲一笑,祈安果然在骗我。
我不理她,她也不恼,每天都换着花样来炫耀一番。
“祈安要是跟我结婚,毕业就能分到最好的单位,也不用考虑钱的事情,你能给他什么,你没钱没势没文化,就会种地卖包子,祈安有你拖累,走不远的。”
她说的是事实,祈安是个有野心有虚荣心的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的坚持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我就是不甘心,我想知道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年,他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过。
所以宋悦诗邀请我周末爬山的时候,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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