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钟群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地方。
客厅里坐着的爸妈面色不善,而钟群殷勤地端茶倒水,忙上忙下。
我拉开门,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遭受冷遇、最要面子的钟群没有生气,接过我手中的包,替我挂在衣架上。
我嘲讽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钟总今天怎么跑前妻家扮贤惠了?”
钟群挤出一抹笑:“我做了饭,先吃饭吧。”
他从厨房端出还冒着热气的菜,又向爸妈赔笑:“有什么气,等吃了饭再生吧。”
相识十年,我今天才知道钟群是会做饭的。
他从来没有进过厨房。
有一年我得了流感,烧到了39度,只是想吃一碗素面。
我和钟群撒娇求他为我煮一碗面,我教,他做。
他只是冷淡地看了一眼手表,说:“别闹了,我还要去公司开会,你自己点外卖吧。”
出门前又假模假样地关心:“记得吃清淡点,注意忌口。”
我只好拖着病体爬起来为自己下了一碗面。
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和厚脸皮的钟群,想起以前窝囊的自己,越想越气,不由拍了拍桌子,厉声道:“树要皮人要脸,这里不欢迎你,以后再过来打扰我爸妈,别怪我不客气了。”
钟群紧张道:“你怀着孕,别生气。”
看着爸妈无奈的神情,我终于知道他们二老怎么没把钟群扫地出门了。
我问:“你调查我了?”
钟群神色有些不自然:“我已经知道你取消了那家医院的流产预约了,你也是舍不得我们的孩子吧。”
“诗语,我们在一起十年了,我不信你对我半分感情都没有了。”
“你明知我只是一时糊涂,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见他言辞恳切的样子,我不动声色:“那你的尤松怎么办?”
提到尤松,钟群的表情变得阴沉。
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是,我一直把他当成年少的白月光念念不忘,我以为那是爱,如今才发现那只是对年少不可得之物的执着。”
“更何况人心易变。”
钟群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和我在一起后,尤松还和其他人不清不楚,我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眼中的失望比他还多:“所有,不是旧爱忘不掉,而是新欢不够好,对吗?”
钟群回避了我探究的眼神:“我是真心爱过你,不然我为什么当年选择了你。”
这次没等我回答,我爸爸便怒不可遏道:“当年想选择我们囡囡的人多了。”
我也费解道:“选择我,难道是件很丢人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群见解释不清,只好说:“可你总要为孩子着想……”我拿出一张报告单,打断他:“不劳你操心了,我流掉这个孩子后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以后要是再生也轮不到你操心了。”
钟群不可置信地看着报告单:“你怎么忍心,医生说你体质弱,受孕不易……”一向冷心冷情的他此刻捂着脸,流下热泪:“你至于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这样气我吗?
那是我们期盼了七年的孩子。”
“上次的体检结果你也没看吧?”
我冷笑着把一份体检报告扔到他面前:“我的确体质弱,但就没有医生告诉你,你有弱精症吗?”
他疯了一样翻开那份报告,然后缓缓坐到地上,满脸颓废。
“对了,你也别光调查我,要不花点心思调查一下你这白月光这些年在干什么吧?
人心可没有一天改变的呢。”
我出于善意暗示道:“听说有些圈子染病率很高……”钟群面色微变,没等我说完便冲了出去。
大概是去找他的白月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