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粥后,卫宴述带我去翠西楼用膳,他支了支下巴,问我说:“怎样?”
我不明所以,疑惑道:“什么怎样?”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却见一位说书先生正兴冲冲的说道:“众位看官,今日不说书,今日说说卫小将军与江姑娘这对璧人。”
“你们猜猜,卫小将军为何会对江姑娘情根深种,用军功来跟皇上求娶她为妻呢?”
有人说道:“因为江大姑娘长得美呗。”
众人哄笑,说书先生摇了摇头说:“非也,非也。”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江姑娘不仅人美,尚且心善。
她曾经救过卫小将军一命,江姑娘宛如神女降临,自此她的模样,便深深的刻进了卫将军的心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听这些虎狼之词听的面部烧红,卫宴述倒听的饶有兴趣,他见我异样,少年忍不住嗤笑出声:“怎么好害羞了?”
我摸了摸我烧坏的脸颊,清了清嗓子说:“你还好意思说。”
“我先前与你素不相识,哪里救过你一命?
卫宴述,你胡诌的本事倒是厉害的,日后不做将军了,也可以去写话本子,想必赚的钱也不比你每月的俸禄少。”
我顿了顿,抬起眼眸问他道:“你让他这样传,不怕袍泽们会笑话你吗?”
卫宴述闻言,正了正色道:“吾爱吾妻,这本就是丈夫应该做的事。
凭什么只许女子于婚事里低头,以夫为天?
我以为,丈夫更应当多体谅妻子的难处,要更加理解和珍视对方。”
“若我的袍泽以此来笑我,那便不是我的袍泽,他们应该以我为师,向我学习才是。”
说这话时,他神情肆意又张扬,漆黑的眸子明亮的像一轮明月。
这世间多以男子情深为稀罕事,但却忘了,这本就是男子该做的事。
这不正的世风,须得有更多的卫宴述来矫正。
“光说这有什么意思,江姑娘先前不是同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容晞定过婚吗?
你不如说说这三人的爱恨情仇,这才有意思。”
楼下听说书先生胡诌的人有些不满的嚷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赞同的附和。
说书先生面带犹豫:“这……”他抬起头,看向楼上的卫宴述,见卫宴述点头,又十分豪气的拿出一锭银子,尔后便笑说:“那诸位可听好了。”
“卫小将军是将军,将军岂能天天居于京中,自江姑娘救了将军一别后,卫小将军便带兵出征,容少卿乘虚而入,两人这才定了婚,待卫小将军回来请旨赐婚,将军天人之资,勇武双全,江姑娘自然是心生爱慕的,两人便成就了一段佳话。”
有人反驳道:“我瞧未必。
江姑娘若对将军心生爱慕,先前又怎么会与容少卿定婚?”
说书先生轻摇着羽扇,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江姑娘爱慕容少卿,那她为何不找卫将军退婚?
宁国公府是百年世家,江姑娘又是嫡长女,宁国公若去求皇上收回成命,我看皇上未必不会同意。”
想不到还真被他说中了。
我收回目光,方才还玩笑着的少年此刻却突然沉默了起来。
他紧抿着唇,目光沉沉,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他冷不丁的问我说:“江识檀,你同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爱慕过容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