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耸耸肩,继续说。
“本来是不行的,但陈某破坏睡袋的视频被监控录下来了。”
江怜影哑口无言,被警察好心送到了医院治疗伤腿。
而能蠢到在大街上作案的人自然逃不了多久,陈思思在超市购物时居然堂而皇之地使用人脸扫描支付商品,被系统识别到,当场抓获,光速落网。
我妹妹不肯提供谅解同意书,尽管陈思思家人多方奔走,花大价钱找了知名律师,但因主观恶意较大,陈思思还是被判死刑。
那天正好是我的头七。
江怜影偷偷跑出医院,想拿走我的骨灰。
他从水管往上爬,强忍伤腿的刺痛,从窗户窥视室内。
妹妹对着我的遗照垂泪,香炉升起袅袅雾气,骨灰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她出去上厕所了,趁这个机会江怜影爬了进来。
他成功拿到了骨灰盒,但还不等他脚双脚迈出窗外,就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混蛋,你凭什么私闯民宅,还拿走我姐的骨灰,放下!”
“不然我报警了!”
妹妹大喝,如炮弹般直接弹射出去,死死拉住他的脚,硬生生把往外爬的江怜影拉回来。
他的伤脚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又是咯吱几声,手中的骨灰盒直直落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灰溅了满脸。
也是巧,被江怜影打开的窗户并未关上,正刮一阵大风,落在地上的灰被一卷,不知飘往何处,消逝地无影无踪。
两人一起扑了上去,江怜影手快,手里抓了一小把。
二人像两头红了眼的斗牛,你争我抢起来。
妹妹的眼睛冒起了火星子,脊背弓起,身体颤抖的幅度像一条快要窒息的鱼,她抓花了江怜影的脸,死死掰着对方的手。
江怜影死活不肯让步,双手紧攥,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他被狠狠地丢了出去。
他坐在地上,满脸都是刚刚搏斗过的伤痕,失魂落魄地抓着手里的骨灰,突然意识到这一小把轻飘飘的灰就是我在世界上仅存的印记,抓也抓不牢,风一吹就不见了。
那个给他做料理,不厌其烦地照顾他,全心全意地付出爱意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江怜影低着头,把骨灰一点一点塞进口袋里,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自那以后,江怜影再也走不出悔恨,他悔自己为何识人不清,恨自己让我最后走的也不安心。
愧疚快要将他吞噬,于是每天借酒消愁,什么也不做,就看着我的照片发呆,变得越来越颓废,精神头越来越差。
他食不下咽,原本健壮的身体变得形销骨立,因为缺乏人体所需的营养,头发也一大把一大把地掉,屋子里的饭菜也不收拾,满屋遍布苍蝇和头发。
我死后,我们家和江家的合作也断了。
没了我家的帮助,江家很快走向没落,苟延残喘了大半年,但再也不复从前。
好不容易当局势稍微稳定一些的时候。
被裁员的高管心怀怨恨,将江怜影和情人联手害死前任却逍遥法外的事曝上论坛。
这个大瓜上了热搜,网友纷纷热议,几天的发酵让江家的股票大跌,一夜之间缩水了几个小目标。
这对江家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
老爷子因此又狠狠打了江怜影一顿,他的腿由于没有及时就医落下终生残废,只能一瘸一拐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他不敢再回去,全家都因此背上了巨额债务,已经乱成一团,自然没人给他卡里打钱。
江怜影只好在外面租了个破落的单间,也不出去找工作,生怕被人认出,便日日在出租房里枯坐。
他没钱了就卖掉一件东西,后来东西渐渐也卖完了,有一顿没一顿,吃咸菜馒头又饿了大半个月,瘦的好像只剩下了骷髅架子,半夜远远看上去能吓哭小孩。
实在过下去了他只好出去沿街乞讨,晚上打算就睡在桥洞下。
哪知这乞丐之间也有帮派和地盘之争议,江怜影被揍了个半死,鼻青脸肿地横倒在马路上,第二天还得接着乞讨。
江怜影身上穿的还是逃出来时那套衣服,经过长时间的磋磨变得破破烂烂的。
但是他收在兜里的照片却崭新如初,他时不时就拿出来看,擦拭几下。
就像现在,江怜影看着照片不知道回想起什么,露出痴痴的笑,转而又凄凄切切地哭起来。
这时远处高楼屏幕上,正在播放陈家小姐执行死刑的新闻。
江怜影看着大屏幕,眼神时而犀利,时而悲伤。
“阿巧,那时候我们都还在,大家多么幸福。”
“要不是被陈思思蒙蔽,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睡袋的问题。”
“都怪她!
都怪她!
她这个贱女人!”
“对不起,我真的太想你了,哪怕出现在我梦里一次都好啊。”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给别人。
难道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爱我,忏悔吗?
我飘到高空,离开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回头。
江怜影,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上你,我们再也不见!